柚杏看到白濑诚一郎这个模样,眼角抽搐——这人到底是谁啊?那个往日里桀骜不驯天天扛着ak的人到底去哪里了?
“呵呵呵…你好,很高兴见到你,都是好孩子…”
校方在那里一个个尬笑。
应该是“衣冠楚楚”这个特性点天然对镭钵街的孩子们有压制。
别说柚杏和其他孩子,就是省吾也有些紧张——平日里在镭钵街“妈的、你这混蛋、八嘎呀路”已经说习惯,冷不丁看见这么一群礼貌西装人士,大家连话都说不利索。
白濑诚一郎表面如常,但是轻微颤抖的手指同样暴露他内心的跌宕起伏。
校方领导把面前的少年们环视一圈之后心里基本上有了个底,然后他将视线投到了走在最后面的中原中也身上。
中原中也安静的站在少年少女们的身后,目光静谧,安静的看着他们的背景,眼睛眨也不眨,似乎要将他们的身影牢牢的记在脑海中。
橙发蓝眼少年面容姣好,皮肤奶白,腰板挺直的像个小竹竿,那双湛蓝的眼睛碧空如洗,身上出类拔萃的气质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校方领导有些诧异的询问禅院甚尔:“这个孩子也是么?他看起来是小学部的。”
禅院甚尔盯着中原中也看了一会:“这个不上学,他自有去处。”
校方点头,也没有多问,但是眼神中多了几分可惜。
白濑诚一郎的目光和中原中也,他凝望着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橙发男孩,几度欲言又止。
那已经再往少年慢慢过渡的男孩似乎察觉他的目光,怔愣片刻,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弯释然的笑容,迎着朝阳,毫无阴霾。
“……”
白濑诚一郎强忍着鼻尖的酸意,扭过头去,目光却越来越坚定。
以前都是你来保护我们。
白濑诚一郎瞳孔一转,朝着慢慢走来的陈采莲望去。
他想起禅院甚尔像是开玩笑一样和自己的说过的一句话————
【不管你想做什么,临死前不要回想起来就后悔的叹气——这样就够了。】
不会后悔么?
白濑诚一郎重新看回中原中也,脸上难得坦然的露出了一个微笑,手掌按了按自己的背包——
这次,我会保护你。
省吾看向缓缓走过来的陈采莲,神色放松不少:“莲,中也…你们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吗?”
中原中也挠了挠头,显然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耳根泛起了薄红。
男孩想了想,硬是松口中挤出了一句酸涩又别扭的话:“…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还有…忘记镭钵街的一切吧…”
中原中也话还没有说完,陈采莲便走到了他的身旁,微笑的看着孩子们:“不,不要忘记镭钵街的一切。”
他就像是一直会站在夕阳中破旧仓库、没有教师资格证的那位小老师,祥和平静的笑容像是要融入到残旧的老照片之中。
陈采莲凝视着面前的一张张面孔。
“不要忘记大家是从哪里来。”
“永远记得我们当时想要离开的那种心情,也永远记得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
“当人生遇到不如意,考是遇到磨难,请大家记住,在记忆中最艰难的时刻,我们都已经度过,面前的只不过是小事中的小事,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白发少年笑弯了眼睛。
“愿诸位的人生,在今后一帆风顺。”
白濑诚一郎扭头不再去看陈采莲。
省吾动了动嘴巴,小声的说一句好的。
等着中原中也和陈采莲采莲都上了车,车辆驶离了交通路段视线之外后——
省吾终于忍不住,他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放声痛哭了起来。
柚杏连忙慌张的扶住省吾:“怎么了?刚刚不哭,现在哭!你的反射弧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省吾连话都说不清一句,啊啊的哭,鼻涕眼泪混作一团。
良久,他的声音才能被听清——
“他竟然没有骗我,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省吾并没有和陈采莲说,刚刚路过海湾的时候——他看到了海鸥。
海鸥们生长着洁白的羽翼,朝着天上的云越飘越远,好似真的承载着着一个又一个枉死的灵魂,消失在湛蓝的天际,美不胜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