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
今天是愚人节,朋友之间总会有些损友,他们会拿些难以辨别的搞怪东西或者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来愚弄你。
但,今天也是被命运愚弄的人的忌日。
与外面热火朝天的搞促销活动的商店不同,有一片地方是静谧死寂。
这里是广深市福田区郊外的一片公用墓地,周围被苍松矗立的树木守护,春季的常青为这里的死寂赐下永恒的生机。
鹅卵石铺就的蜿蜒小路旁杂草丛生,带着岁月的遗迹,这里斑驳古朴,悲鸣庄重。
早晨的初阳透过树隙洒下片片光斑,清脆嘈杂的鸟虫声伴随一道踩过枯枝落叶的脚步声,喧嚣这里的静谧。
片刻,脚步声戛然而止。
柳明汐今天穿的衣服很朴素,简单的黑白色,就连最重要的小红帽也没有戴上。
她在一座墓碑前停住身影,黑色的大理石上赫然铭刻着一道灰白的大字,“爱女张琮云之墓”。
墓碑前已经平放着一个插满三柱香的苹果,两柱依旧在燃烧的蜡烛,些许水果,一束白色菊花,一杯白酒,以及在石板角落燃烧过的纸钱灰烬。
柳明汐平静地看着,眉下睫毛微微颤动,看来他们来过了。
她平静的眼眸中隐藏着对墓碑之主无尽的思念,柳明汐从布包里抽出一封纸信,信封还是崭新的棕色牛皮纸色,上面只有中间的一行字和右下角的一行小字,
“张琮云老师收”,
“学生柳明汐寄”。
没有收信人地址和邮政编码。
柳明汐神色平静的蹲下,把信封递到燃烧的火烛上,点燃信封,随意挥几下,放在一旁。
她静静地蹲着等待火舐一点一点地把信封燃烧殆尽,看着带着火色的灰烬落下,看着灰烬被微风吹拂。
柳明汐就这样淡然地看着,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分一个眼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信封化为灰烬。
良久,似乎是蹲麻了,柳明汐神色恍惚地起身,抬头看向墓碑,视线静静地移向名字处。
她无神地注视许久,杵在原地。
柳明汐张开嘴唇,小声呢喃,“嗯,我……走了……”
明明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出,但面对眼前死寂空荡的墓碑,柳明汐却没有勇气说出口。
死去的人还会听见想念她的人说出的话语吗?
柳明汐不知道。
死去的人会有灵魂吗?
这得问祥林嫂。
不过,祥林嫂恐怕也不知道。
柳明汐在墓碑前呆愣许久,终于踏出脚步,如同失去灵魂的傀儡,步伐踉踉跄跄地慢慢走出墓园。
……
呆滞的柳明汐缓缓走过身旁热闹的人们,他们嘻嘻笑笑地与自己朋友、家人打闹,他们的喧嚣与柳明汐的安静格格不入。
柳明汐平静地低头走路,躲着身边误撞过来的打闹人影。
忽然,她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空荡,和另一边已经围成一圈的群众。
他们,在热闹什么?
似乎是热闹的好奇或是茫然的无措,柳明汐走了过去。
“哎哎,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呢,我看他们围在一起,我就过来了。”
“嘿,你拍什么呢!兄得?”
“哦哦,拍他们,呐,搞街头唱歌呢。”
“唱歌?我也拍拍。”
聚过来的人群纷纷拿起自己的手机,闪着白光,对准人圈中的空地。
一道熟悉的前奏旋律从空地传出,一个年轻人抱着吉他对着话麦,缓慢弹出音乐。
接着,是站在中央拿着话筒的清秀年轻人开始歌唱,伴随缓慢的吉他声和周围群众捧场的欢呼声,熟悉的歌词涌入每一个心中。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人要这么的脆弱,堕落
听着耳熟的歌声,柳明汐渐渐从愣神中回过神采,把目光看向被欢呼的群众围住的歌手。
——请你打开电视看一看
——多少人为生命,在努力勇敢的活下去
——我们是不是该知足
——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
动听的歌声和吉他声,开始加上架子鼓的镲上清脆的“锵”声,让音乐开始充满激情的力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