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怕他睡得难受,想了想,还把他的毛衣脱了下来。
许是男人全程闭着眼的原因,这一次脱他的衣服倒是没什么害羞尴尬,就像是真的在照顾一个病人。
衣服脱完,她把被子牵过来给他盖上,转身去浴室接了一盆热水出来。
毛巾浸湿,她温柔细致的给男人擦脸擦手,又给他擦了下上身,最后给他擦了擦脚。
全部搞定,她自己累出一身汗,抬手抹了下湿润的额头,她端着水盆离开。
床上一直闭着双眼的男人终于缓缓睁开,黑瞳苦涩、自嘲、痛苦,最后化为深不可测的暗芒,隐于眸底。
女孩去而复返,他重新闭上眼睛。
傅清洛不太放心喝醉的男人,因此她打算守在他旁边。她轻轻抬了一张凳子放到床前,动作小心的坐下,静静的看着他。
闹矛盾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的观察他。
他也瘦了,脸色也憔悴了,眼睛下有很明显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最近几天没休息好。
犹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是那样的潇洒张扬,教训周子鸣,果断又利落,拉着她逃亲,也理所当然的霸道,好像他要做的事,就不准别人反对,也没人能反对。
可就是这样一个还带着少年气的男人,因为遇到她,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拯救了她,而她又回馈了什么呢?
一丝尖锐的刺疼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傅清洛无声的红了眼眶,轻喃般出声:“三哥,为什么一定要是爱情呢?友情不好吗?”
友情可以更长久,就算以后疏远了,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可爱情……她怕。
怕自己变得不像自己,怕自己爱得不可自拔时,对方抽身就走。届时,她是不是也要变得像母亲那样歇斯底里,尖酸刻薄?
万一再有了孩子,那个孩子,会不会跟她一样的不幸?
傅清洛惊醒般睁大眼睛,用力甩了甩头,把脑海里可怕的幻想甩走。
算了,不要再想这些了,三哥也就当下有些想不通,估计过一段时间,他自己想通后,压根就不再喜欢她了。
夜越来越深,打瞌睡的女孩不知不觉歪倒在床边,沉沉的陷入梦乡。
床上的男人也早已睡着,酒精上头,他不想睡都不行,只不过心里装着事,他第二天醒得也早。
一醒来,他望着天花板,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偏头看到睡在他床边的恬静女孩,昨晚的一幕幕才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帧帧复原。
回想起自己竟然那么丢脸的半夜敲门,他脸皮僵了下,又回想起昨夜临睡前,女孩对他的照顾,他心痛如绞的蹙了蹙眉。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大概就是不爱你的人,又很温柔的对待你吧。
她真的好残忍,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最坚定的拒绝,又用最温柔的行为做最残忍的事。
她就该把他丢到门外去,而不是把他扶到她的床上,自己陪在床边守了他一夜。
傅清洛,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样?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恨我自己为什么不禽兽点,那样我就可以强要了你,逼你完全属于我。
贺晏声子瞳翻涌滚动,可看到小姑娘无意识的蹭了蹭脸颊,那些汹涌澎湃的野兽思想便顷刻熄灭。
他缓缓探出骨节匀称的手指,一点一点的移到女孩的脸颊边,快要碰到时,又屈指缩回,片刻,再伸出去,再屈指,来回好几次,他苦涩一笑,彻底的收回。
掀开被子,他从床的另一边下地。
昨夜女孩只给他脱了毛衣,因此下身的牛仔裤还穿着,全是褶皱,但这会儿也管不了这些形象,他捞起床上的毛衣套上,光脚走到女孩的身后。
看她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他喉骨微动,终是弯下腰,动作温柔的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女孩挨到舒服的床垫,自己就钻进了被窝。
贺晏声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笑完,落寞垂眼。
再见了,傅清洛,以后我真的不会再来打扰你。
傅清洛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慌了一下。
好在她很快看见贺晏声留在床头柜上的小纸条。
只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字:【谢谢,走了】
傅清洛怔然片刻,莫名有一种直觉,三哥大概不会再反反复复的来找她了……
而这个直觉,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得到验证,长达二十天,他们都没有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