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院外,请侍从送来了今日份额的冰,到他取了冰块回到屋中,宝珠仍旧未醒。
她每日也睡得太久了些。
即便是受了伤,作为妖狐,想来也不至于这样虚弱。
李挚当时亲眼见到同样受到赢姬波及,甚至被赢姬影响更深的小满拔足狂奔的模样。
即使是更弱小的赛雪,也是牢牢抓住小满的身子,并不像昏迷的模样。
李挚皱着眉,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宝珠。
他心中有太多事,每日会不断地在脑中推演着结果,一件事如果这样做会怎么样,如果那样做会怎么样。
万事都有运行的规律,而他喜欢找到这规律。
从他有了自己的想法那日起,李挚就是这样度过每一天的,这习惯仿佛已经与他融为一体,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与这样的人深交,恐怕让旁人知道了,会觉得他城府太深,不够真诚。
因此上一回,张鹤对他说,或许他太过机关算尽,他是听了进去的。
许多事,与宝珠说一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并不是所有的事。
李挚看着窗外的日头,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昨日,裴璇玑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在将关于葛家堡的案子反反复复讨论了数次以后,裴璇玑像是想起了什么,试探地对李挚说道。
“对了,李公子,我也不知道你是说笑,还是当真,只是我听天师们说,江北府这边的异人寺正要选拔一些新人。”
“若是你当真有兴致,我可以为你引荐一二。”
回想着裴璇玑的话语,李挚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宝珠,暗自下定了决心。
直到侍从送来了朝食,弄出了动静,宝珠才悠悠醒转过来。
李挚从院门取过了食盒,提进屋里,朝宝珠笑道:“醒得早不如醒得巧。”
宝珠鼻头轻动,已经嗅到了食物的香气,她嘴上未说什么,肚子却老实地响动起来。
李挚装作没听见,背着她打开了食盒,说道:“今日有蒸鸡子,上头淋了些芝麻酱油,熬得浓稠的小米粥,瞧着火候刚刚好,还有胭脂鹅脯……”
他还未说完,宝珠已经馋虫大动,打断道:“我都要吃,快些快些。”
李挚不过在逗她,闻言端着食盒凑到床边,一勺一勺地喂进宝珠嘴里,待到她用完,又拿手巾细细给宝珠擦拭毛发,接着拿梳子一点一点将她全身的毛都通了一遍。
宝珠软绵绵地瘫在床上,李挚梳子到哪儿,她就配合地伸爪翻身。
一开始李挚这样照顾她,宝珠还有些不好意思,待到几日下来,那点不好意思全被她抛之脑后了。
她是只是惋惜上一世竟然不晓得有这样的乐趣!
狐妖小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李挚做完了这些,才带着歉意对宝珠说:“今日我要出一趟门,回来的会晚些。”
他话音未落,宝珠顿时消沉了起来,哼哼唧唧说道:“也不要太晚呀。”
“自然。”
李挚又伸手给宝珠松了松筋骨,关切道:“今日比昨日如何,还那样疼吗?”
那自然是一日好过一日,今日宝珠觉得若是勉强要下床走一走,也不是不行。
但她又何必呢,宝珠享受着李挚的伺候,心中打着小九九,敷衍道:“似乎是好些了吧,疼还是疼的。”
李挚先是皱起了眉头,而后眼神无意中掠过了宝珠按捺不住、惬意摇摆地尾巴。
——只有身子疼,尾巴不疼是吗?
他暂且放下了一半心,安抚道:“再修养一些日子便好,不着急。”
说罢,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养成了习惯,李挚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宝珠的头。
“我走了。”
李挚走出了自己的小院,转向张鹤的小院。
“张天师。”李挚敲门道。
张鹤立即在院里应声道:“来了。”
院门后传来了他的脚步声,片刻后,张鹤衣冠整齐地出了门,反手又将门关上了。
“走吧,你要去找小裴,让她为你引荐对吗?”张鹤笑道。
他说着,拉着李挚便朝裴璇玑的小院走去。
张鹤这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但为人老练圆滑,瞧着没有一点年轻人的锐气,似乎遇见任何困难,都能被他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过去。
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