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间,就到了新的一年。
新年夜,宝珠与李挚拒绝了朋友们的邀请,留在了官舍中,过了只属于他们俩的年。
大年初一,李挚清扫完门前的积雪后,冻得手指冰凉,他连忙回到屋子里,靠着宝珠搓手。
宝珠有些心不在焉地拉过李挚的手捂在了怀中。
李挚瞧出了不对,凑上去亲了亲宝珠的脸颊,柔声道:“怎么了?”
宝珠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们离开家乡也有半年了,天这样冷,也不知山中可还有食物。”
李挚了然,宝珠这是想念她的姐妹了。
十一月时,异人寺的事情便少了许多,等到十二月,事情都上了正轨,他们更是清闲了下来。
既然外头的事都办完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李挚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向上峰请示一番,前往祁陵县游历一段日子?”
宝珠闻言,眼睛一亮,喜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我就一直在想,新年假不过十五日,时间这样紧,都不够我们一个来回的。”
说做便做,李挚立即坐到书桌前,起草了一封信,打算等到拜年时,送到裴江平的府上。
他们在京中需要拜访的亲友不多,不过两三日便能走完,李挚与宝珠商议后,便将裴护法那儿选做了第一站。
裴江平独自住在一处大一点的官舍中,她马上六十了,一生未婚,平日里日子过得简朴,见到李挚提着简单的礼品上门,倒觉得欣慰。
“每年过年,我都害怕下头的天师们拿上重礼过来拜年,你小子不错。”裴江平笑道。
李挚拿出那封信递给裴江平,也笑道:“若是您瞧了这封信还觉得不错,那才是真不错。”
李挚年纪不大,人却极沉稳,天赋也高,裴江平与他共事了这些日子,心中是很看好他的,她狐疑地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了,嗤笑道:“我还道是何事,就算你不说,我也是想让你出去历练一番的。”
这件事便这样定了下来,过完年后,宝珠李挚与诸位好友道了别,大包小包地带着行李,坐上了金鳞大王的船。
他们一路边走边逛,半个多月后,终于再次踏上了故土。
此时的南方已经不再寒冷,路边的树上也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他们回到了讣遐村,李挚先将家中的旧院打扫了一番,而后与宝珠赶着新买的马车上了山。
越是靠近家乡,宝珠的心情便越是忐忑,每日做梦,梦中都是红狐狸。
等到大山终于出现在眼前这一刻,她再也按捺不住,变为狐狸样子,冲进了山中。
李挚架着马车,听见山中回荡着宝珠的长啸。
过了一会儿,又有另一只狐狸的叫声传来。
李挚见状,加快了速度,赶着马车艰难地在山中前行,没过多久,他的眼前便出现了两只狐狸,一只雪白,一只火红,正靠在一块儿,亲昵地互相舔舐。
这便是他的小姨子了。
李挚下了马车,迟疑了一会儿后,缓缓地靠近了她们,小声朝着红狐狸拱手道:“在下李挚。”
他忽然出声,吓了正在跟宝珠贴贴的红狐狸一跳,它嘎得一声跳了老高,瞪大了黄铜色的眼睛看着李挚。
李挚看着它,它看着李挚。
过了许久后,红狐狸才缓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距离李挚两步远的地方,伸长的脖子轻轻地嗅着。
它在李挚身上嗅到了宝珠的味道,顿时瞪大了眼,转头看向宝珠。
“是我的伴侣!”宝珠走上前去用鼻子蹭了蹭红狐狸,“你喜欢的那只公狐狸呢?可是不喜欢了?我再帮你找一只?”
红狐狸听了,回头冲林子里大叫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只英俊的公狐狸便从林子里钻了出来,然后——
宝珠骇得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公狐狸身后又钻出了五只毛团子一般的小狐狸,边跑边摔跤地朝着红狐狸奔去。
她简直要昏过去了!她不过离开了半年!红狐狸谈个爱便算了,怎么崽子都生下了五只!
宝珠发出了一声哀嚎。
红狐狸与它的五只小狐狸一块儿转头看向她。
“我说你怎么毛都粗糙了,身子也瘦了。”宝珠鼻子一酸,嚎啕大哭起来,“你受苦了,都怪我走得太久了。”
她哭得难过极了,红狐狸心情也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