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
她抱歉地冲诸伏景光笑笑,“我得走了。”
“不等饼干烤完吗?”后辈体贴地将她的外套从衣架上取下递给她,让明日香弦鸣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既视感。
“不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
手里被塞入一串钥匙,诸伏景光的湛蓝猫眼看上去温和又柔软,“别忘了这个,这里也一直是鸣姐的家。”
那股奇怪的感觉更强烈了,明日香弦鸣摸不着头脑,和后辈认真道了别,出门没走几条街就发现有人在暗处跟踪自己。
深蓝色外衣,带着兜帽的人身形怎么看怎么像后辈,他轻巧地行走在小巷中,像一只身手敏捷的猫。
大概是不放心她的安全吧。
猫猫警官在守护她呢。
明日香弦鸣向诸伏景光藏身的角落挥了挥手,继续向家里走。
————
明日香弦鸣再次发现自己没有家的钥匙。
宅邸的标签写着【明日香宅】,但实际上昨天还是她第一次在装修完以后来这个家。三年能改变很多东西,这栋房子里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生活痕迹,但没有她的。
她没想过一眨眼就是三年,以末世人朝生暮死的生存观念,她回来看见萩原研二另结新欢或是松田阵平有了孩子都不会感到奇怪,顶多有些遗憾。
结婚尚有七年之痒,恋爱不过三月就耗尽热恋期,人是会变的,至少他们变化很大,恋人们的心意是否又有所转变?在时过境迁中,只有明日香弦鸣一人被留在原地。
她难得有些踌躇,这扇房门对她而言其实很陌生,这里真的是她的家吗?
几乎是刚按下门铃,房门就从内打开了。
萩原研二英俊温润的脸在看到她的瞬间就扬起了微笑,高大青年一下抱住她,两人进行了亲密的贴贴,其热情程度让她幻视狂摇尾巴的大金毛。
大概萩原研二也不介意当一只金毛。
松田阵平将他们拉进来,关上门,凑到她颈侧闻了一圈。
卷发警官皱着眉,“你身上有面粉的味道。”
自从三年前面粉厂发生粉尘爆炸后,他就对这类味道不太喜欢。
“应该是去见了诸伏吧。”
萩原研二笃定地作出判断,明日香弦鸣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坦诚点头。
松田阵平盯着她看了一会,深蓝的眼眸锐利而明亮,他又道,“你们还一起吃了晚饭。”
黑发绿眸的女性神情自如,“hiro现在的厨艺更厉害了,晚饭很好吃。”
她就那样坦荡而亲昵地叫着别的男性的名字,称赞着对方的厨艺,松田阵平感觉自己胸口堵了一口气。
他开始觉得那位可靠的同期有点碍眼了。
卷发青年捧起恋人的脸颊,桃花眼专注而深情,仔细地端详着她。
似乎还很少见过这样的松田阵平。
桀骜的、我行我素的、自信而张扬的卷发青年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烙印,他合该是夏日里直冲心脾的气泡水,抑或传奇乐手的电吉他弦,那样响亮、那样锐不可当。然而面前的这个松田阵平像是秋天红枫树下的枯景喷泉,有什么东西被他打碎过,一点一点小心拾起拼凑,再用被铁锈侵蚀过的心脏去滋补它。
松田阵平环住明日香弦鸣的腰,两人平视着彼此,却有一方生来就低一头。
他与恋人交换了一个吻,随后直白而坦率地说——
“我在吃醋……以及,我真的很爱你。”
落水的黑猫
今天的东京上空阴云密布,高楼玻璃倒映出灰霾的天空,来往匆忙的行人打着伞,各式皮鞋与高跟鞋溅起水花,不知沾湿了谁的裤腿。
空气潮湿得像能挤出水来,明日香弦鸣手里拿着一把黑伞,但是没有撑开,伞尖朝下,银制的尖端不断有水滴坠落,连成了一串细珠。
衣料被沁湿,粘稠地依附在冰冷的躯体,沉甸甸的。
最后看了一眼放在墓碑前的白花,她终于转身,撑开伞——虽然这时候撑伞也没有意义了,离开了这里。
黑色的身影离去,暴露出遮挡的墓碑,洁白的碑体镌刻着【泽田弘树】。
三年间能够发生多少事?
明日香弦鸣从那个世界回来以后,就不断地进行着迟来的告别。
公安里认识的好几位老警察殉职了,有些之前还面不改色地往她手里塞过黑衣组织的情报,为她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