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今年的灾荒声势浩大,宛若沸腾不休的洪水,贫穷和饥饿让流离失所的人心里生出怨怼,今年各地诅咒爆发的频率爆发式增长,从扎堆在鸭川河畔的流民心里生出的诅咒直接跑到了京城里,当着一个贵族的面,活生生地把一个人开膛破肚。
迸溅的血液和内脏泼了一地,嘶哑的鸦鸣回荡在孤寂的夜晚。
这个倒霉蛋被吓得不轻,好在当天负责巡夜的人是奈奈,解决掉了跑进来的诅咒之后,她发现对方的腿抖得走不了路了,好不容易走了两步,当场扑街在地上。
把人丢给被动静吸引过来的同僚之后,奈奈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阳光透过鱼鳞一样的云朵泼洒到平安京的街道上,她才回了阴阳寮。
公卿贵族遭到「鬼」的袭击引起了天皇的注意,这件事情被禀报给了天皇陛下,朝廷把事情都交给了麻仓叶王,诅咒的事情,由阴阳师处理,再合适不过,何况麻仓叶王在朝廷身居官职,差遣起来,再顺手不过。
扎堆在鸭川河畔的流民被饥荒折磨,歌舞升平的平安京就像是一抹光,里面有温暖的炭火,充足的食物,高高的房子,但是这些只属于公卿贵族,平民无法享受这些,明珠般的京城无声无息地在拒绝他们进入。
在泥沼里挣扎的流民心里生出的怨怼和恐惧像是泥石流一样流到了谷底,翻滚膨胀,生出来的诅咒压碎了人的骨头,嚼碎了人的内脏,吮吸人的血液,无论如何也填不平泛滥的饥饿,被世人称之为鬼的诅咒遵循着本能走进了京城里。
麻仓叶王把自己的式神前鬼和后鬼放了出去,一整个夏天,这两只式神都在配合奈奈清理想要闯进平安京的「鬼」。
阴阳师的主力都集中在京城里,朝廷里没有人愿意去理会这些流民,怨恨聚集的地方,诅咒生出来的频率也越发的频繁,阴阳寮一整个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夏末秋初的一天,乌云堆满了天空,泼瓢似的雨水兜头倾泻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麻仓叶王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笔。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小姑娘抱起成堆的竹简,踮着脚尖,熟门熟路地把东西塞到了书架上。
地板上铺了竹编的席子,穿着白色狩衣的大阴阳师屈起一条腿,坐在席子上,垂下的衣袖宛若松软的云朵,小小一只的虎斑猫趴在白色的云雾里,呼噜呼噜打起了盹。
蓬松软绵的袖子看起来非常温暖,趴在麻仓叶王袖子里的虎斑猫抖了抖耳朵。
奈奈心动了。
麻仓叶王笑了笑,火光映在那张眉眼柔和的脸庞,笑容宛若夕阳一样温暖。
奈奈想了想,哒哒几下跑到了麻仓叶王坐着的席子上,掀开另一只袖子麻溜地钻了进去。
趴在另外一只袖子里的股宗打了个哈欠,奈奈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火盆里的炭火哔啵一声挑出几颗火星来,呼啸的冷风卷起雪片,窗外的松树枝裹上了厚厚的霜雪。
麻仓叶王背靠着塞满了文书的书架,挨着猫和小姑娘,慢慢地阖上了眼睑。
……
雪在第二天早上就停了。
阳光刺破了乌云,金色的晖光斜斜地坠落下来。
庭院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仿佛盖上了一张厚厚的毛毯,屋顶的瓦片间隙里塞满了雪花,凝固的冰冷挂在屋檐下摇摇欲坠。
一夜过去之后,火盆里的炭火已经烧尽了,灰扑扑的余烬塞满了盆子。
虎斑猫抖了抖耳朵,跨过门坎,踩着地板跳了下去,在雪地上踩出一连串梅花似的脚印。
新的一天,适度的晨间运动结束之后,式神给虎斑猫准备好了早饭,早饭是股宗喜欢的小鱼干拌饭,早饭时间结束之后,擦干净了嘴巴的股宗趴在蒲团上打起了呼噜。
猫生松散幸福,幸福到大早上被麻仓叶王的式神提溜出被窝需要到阴阳寮打卡上班的奈奈羡慕嫉妒恨。
奈奈目前在阴阳寮的身份是没有转正的阴阳生,虽然本人完全不知道,但是全阴阳寮都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是麻仓叶王手把手带出来的学生,每天过着没有工资但是需要去阴阳寮打卡上班的生活,必要的时候还需要做一些不符合她实习生身份的事情,比如说在人手告急的时候去接替麻仓叶王的工作。
忙碌的夏季过去之后,阴阳寮进入了短暂的休憩时间,工作依旧忙碌,但是比起忙得脚不沾地的夏季要好得多,偶尔还能偷个闲。
人一闲起来的时候总是坐不住,总得要闹出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