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半点相似的地方,甚至连完整的人类都不是,可对方偏要说自己是虎杖悠仁的兄长,他也没辙。
宇智波神奈晃晃脚丫,把碗放到桌面上,上上下下把三兄弟看了个遍,目光在扎着两个小揪揪的长兄身上停顿,“胀相。”
停顿的目光移动到了只有一撇头发的脑袋上,“坏相。”
最后落到了连人类姿态都没有的弟弟身上,“血涂。”
宇智波神奈咬着不锈钢勺子,幽幽的弧光在苍蓝色的眼眸里流动,“你们是理穗的孩子。”
九次怀孕,九次堕胎,母亲是人类,让母亲怀孕的是咒灵,臭名昭著的诅咒师加茂宪伦在这个过程里加入了自己的血,咒胎九相图由此生出。
诅咒来源于负面情绪,怨恨是负面情绪的一种,孩子生于母亲,母亲带着什么样的情绪生下这些孩子,自身咒力的来源是什么,多半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咒胎九相图一共有九个,其余的八个孩子对自己的母亲,乃至一手造就他们诞生的加茂宪伦都鲜少有印象,唯一例外的是长兄胀相。
他记得生下他们的母亲,记得玩弄他们母亲的加茂宪伦,记得杀死加茂宪伦的……加茂青鸟。
咒胎九相图、同生下他们的女人以及一手促进这件事情的加茂宪伦的资料早就在明治时代就被销毁得一干二净,没人会记得那场噩梦一样的灾难的源头,也没有人会去刻意记住一个卑贱的加茂家侍女的名字。
这个年代应该不会有人再提及这个名字。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和记忆里任何一张脸都没有相似之处,带笑的眉眼和行为举止却无声无息地流露出熟悉的影子。
挨着青年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晃着脚丫,浑身笼罩在一股子悠闲散漫,把眼睛眯起来的时候像极了一只猫。
他记得。
一百五十年前的记忆里,被风掀起的红色衣袖,红得像是秋天漫山遍野的红枫。
他记得失去人类姿态的母亲歇斯底里的嘶吼,记得从被砍断的四肢里泼溅出来的鲜血,记得黏满血浆的太刀刀锋。
嘴唇蠕动的同时,声音也在颤动,瞳孔在收缩,眼白在扩大。
“你是……谁?”
……
时间回到六个小时前,正值下午六点钟的黄昏,夏油杰的本体被胀相的「穿血」削了下来,单薄的一缕头发在血一样鲜红的残阳里飘落下来的时候格外凄惨。
涂满了赤红色云霞的大气回荡着乌鸦嘶哑的啼鸣,死一样的沉寂笼罩在小区楼下周边的绿化带,世界好像被切割成了两半,一半是喧嚣,一半是寂静。
夏油杰的刘海被削下来的那一瞬间,虎杖悠仁心中莫名有了恍惚看到自己后半辈子尽头的凄怆感觉。
“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悠仁。”被削掉了半截子刘海的夏油杰忍住杀人的欲||望,用满脸青筋暴跳的努力微笑,“我好像……并不认识这三位。”
矗立在地平在线的建筑物投下交错的阴影,浮在天边的云朵像是涂了血一样鲜红,红扑扑的霞光将人的脸庞涂抹出妖怪一样的诡谲妖异。
狭长的眼眸眯起来的时候,直接成了两条缝隙,明明是温润的笑容,却莫名让人觉得像是古老怪谈里会哄骗人类的狐狸妖怪。
顶着这副表情,就算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不会有人觉得这厮是个好人。
虎杖悠仁:“……”
沉默像是暴风雨前的海,平静的让人发抖,心脏起搏的声音在大脑里震耳发聩,空气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谁也没有做出任何打破这种宁静的动作,却格外令人窒息。
夏油杰无声地打量着像老母鸡一样把人围拢得严严实实的三个家伙,另外两个姑且不提,其中一个明显就不是人类,有影子,说明具备人类一样的肉||体。
不是咒灵,准确来说不是完全的咒灵。
所以是受肉||体
脚步声响起的声音格外突兀,映在路面的树影被沙沙的风声拉动,婆娑摇曳。
逢魔时刻的小区楼下没有什么人来往,老式的电线杆吊着黑色的电线,时不时有几只麻雀起落。
沁凉的风顺着衣料的缝隙钻了进去,皮肤泛起密密麻麻的凉意,夏天遗留在空气里的燥热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黑色的外套从手臂垂下,衣角在视线里晃动,对方的发梢支棱在火海翻滚的天幕里,连带着映在路面上的影子都支棱着棱角。
漆黑的额发顺着额角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