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溅了几滴在她身上,本无伤大雅。也不知是不是看不惯那丫鬟先掏了绣帕替姜稚擦拭,所以极为不满。
丫鬟吓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跪下来身子直打着哆嗦。
姜稚还没说上一句,隔壁听到动静的人挑了帘进来。
“今日过节,犯不上为了个丫鬟动怒。”那人走到妾室旁,攀耳说了两句。
妾室看着眼前清艳姿色的人,似是欲言又止,最后两人都起身走开了。
姜稚隐约听见宴王两个字,想来是有人告诉那妾室自己的身份。
坊间近日又传闻谢宴辞宠妾灭妻无度。
谁听了不退避三舍。
“没事了。”姜稚叹了口气朝着丫鬟道:“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丫鬟连忙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厢房备了干净衣裳,请姑娘跟随奴婢前去更衣。”
湿漉漉裙子沾在身上的确不舒服,姜稚没有推辞,起身跟着去了。
换衣的厢房外是个回廊,厢房供女眷们梳妆理衣,所以有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回廊上时,姜稚和那丫鬟都有些愣住。
“宋世子。”
二人行礼,宋昭叫住了姜稚。
姜稚缓了口气,回身吩咐那丫鬟:“衣裳你先行备好,我一会儿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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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也不敢多听,低着头快步走进了厢房。
姜稚先开口:“恭喜世子,听闻国公府喜事将近,妾身在此先贺过了。”
一句话,堵得宋昭哑口无言。
他明白了姜稚的意思。
不禁有些怅然:“你我何时这般生分了。”
姜稚淡淡一笑:“本就是泛泛之交。”
隔了两个园子的厢房内,隐约传来两个女子说话声。
徐玉莹来此正好碰见了江心月。
宴王府那点事早就传遍了盛京。
她当江心月和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拉着她滔滔不绝地吐起苦水来。
“姐姐,你可得小心府上的妾室。那女子可不是个相与的,兵部侍郎一家子都因扯上她倒了大霉。臣女瞧着也是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听说还与祭酒之子陆喻州有牵扯……”
徐玉莹欲言又止,脸上浮现难堪之色:“就连宋世子都被她哄骗过。”
江心月不动声色地用杯盖刮了刮茶沫:“徐妹妹不是择日就要与宋世子成婚?”
徐玉莹冷笑:“是啊,起初臣女还以为得了良缘,没想到却是做了别人的影子。一个低贱庶女,要不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怎可能让世子念念不忘。”
“臣女瞧着也就是一张脸还能看,家世才情远不及姐姐的万分之一。”
徐玉莹把姜稚贬得一无是处。
江心月垂眸听着,半晌都没置一词。
她知晓许多都是子虚乌有的,好歹也算在同个屋檐下。
但她始终没有开口替姜稚解释上一句。
……
回廊尽头吹来微凉的湖上风。
姜稚不想多作纠缠,她字里行间极力撇清关系,又欠了欠身子:“世子自便,妾身就不打扰世子了。”
“你明知我想娶的不是她。”宋昭生怕就此错过,他是刻意在女眷歇脚的地方等着,好不容易才等来了姜稚。
“我一直等的人是你。”
厢房有面窗子大敞,日光透亮,倾斜落在廊道上,拉长了两人的影子。
姜稚忽而抿唇,笑得如四月绽放的海棠,明艳的脸上却带着几分嘲弄之意:“宋世子此言怕是不妥,且不说我被茶水打湿了衣裳才来此更衣,怎会知宋世子在此。再者说,我乃是宴王所纳的妾室,宋世子在等谁都不应该在等我。要别人听了去,平白添个罪名出来。”
说什么,来什么。
姜稚还不知姜元宁和四喜也来了厢房,在拐角处撞见这一幕,又退了回去。
赛龙舟宴请了陆府,陆喻州腿伤未愈,还躺在榻上养伤。
所以她这个正牌夫人只能带着丫鬟独自前往。
姜稚和宋昭……还真是余情未了啊。
姜元宁阴恻恻一笑,转身对四喜说:“去把谢宴辞找来,就说看见了姜稚和宋世子正拉扯不清,怕他人看见了有损双方清誉,要殿下来处理。对了,昌平侯府的徐姑娘也找来,宋世子是她未来夫婿,这出好戏也该请她一同观赏。”
四喜应了声:“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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