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内。
大公主高热惊厥,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却又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额头上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往日灵动的眼眸紧闭着,嘴唇都有些干裂。
殿内弥漫着沉重的气氛,宫女太监面覆纱巾来来往往,不时有太医走动。
生命的火焰似乎在风中摇曳。
盈昭媛心急如焚,没日没夜的守在床前为女儿喂药擦身。
“娘娘,奴婢求您去歇一歇吧!”一旁的贴身宫女跪地哭求道,
“娘娘已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呀!若是您倒下了,公主醒来也会伤心的!
更何况您身子还…若是也染了疫病,得不偿失呀!
奴婢们和公主的乳母嬷嬷都在,公主一定会好起来的,您快回去睡一会吧!”
盈昭媛面容憔悴,精神极差,却仍坚持着给女儿一遍遍擦汗,她将帕子放进水盆里,恨恨道,
“好一个陈令妍!我竟不知她心思如此歹毒,竟连瑶儿都容不下!”
一旁宫女连忙把帕子揉干净递上去,答道,“娘娘如今没有证据,还动不得娴妃。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最重要的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呀!不然咱们之前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本宫的瑶儿若是出了事,我还谋划那些有何用?我要她翊坤宫全部陪葬!”
盈昭媛气急,挥手把水盆打翻,铜盆骨碌碌滚出去好远。
这一声响动惊得榻上瑶卿掀了掀眼皮,却睁不开眼睛,只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嗫嚅道,“母妃…母妃…”
“母妃在!瑶儿,母妃在呢!”
盈昭媛泪流满面,连忙握住女儿的手放在颊边哄道,“瑶儿要快点好起来,母妃给你做最好吃的蜂蜜马蹄糕…”
那边女儿却又合上了眼,昏昏睡去。
几日前太后先病倒,娴妃与盈昭媛二人轮流前去侍疾。
娴妃如今是后宫里头位份最高的,也是王府里出来的老人,自然要做个表率。
盈昭媛则本来就是太后族亲,当年由太后亲自挑选入了王府,生下第一女瑶卿。
她虽位份一直不算太高,却能称太后一句表姑母,二人关系也一直都很亲近。
那日她侍完疾正要回宫,娴妃就带着二公主嘉华来了,嘉华怯生生的给她请了安。
盈昭媛疑惑问,“怎的带着嘉华来了?你我二人侍疾足矣,母后的病有些棘手,嘉华年纪还小,若是受不住可就不好了。”
娴妃温声说,“昨儿个来时,娘娘说想念孩子们了,本宫今日便带嘉华来看看她皇祖母,
说不定有孙女承欢膝下,母后这病也能好得快些。”
盈昭媛不疑有他,第二日便也带了瑶卿前去。
翌日太后看见瑶卿时也十分欢喜,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命人将瑶卿带远了些,生怕过了病气给她。
盈昭媛见状便觉得不对劲,试探问道,“昨日臣妾见娴妃姐姐时,她说母后十分想念两位公主,母后昨日可见了嘉华那孩子?”
太后点点头道,“哀家说有些时日不见瑶卿和嘉华了,她倒是有心,当日便带孩子来了。”
盈昭媛松了口气,终于放下了心。
她与娴妃二人往日面子里子都过得去,相处也算融洽。
初在王府的时候二人患难与共,也曾一同惩治过刁奴恶妾,都极有默契的不向彼此伸手。
她来王府第二年便生下瑶卿,同年陈令妍入府,如今瑶卿虚岁八岁,嘉华虚岁六岁,二人之后竟然再无一人孕育。
盈昭媛也曾暗中探查,怀疑是陈令妍动了手脚,毕竟是她入府之后才如此的,可一无所获。
她虽不解,但既然这么多年王爷也没有发作,那就证明陈令娴确实无辜,又或是手段极其高明,还未被人发现。
就这么一直到了明王登基为帝,短短半年宫里竟然接二连三传出喜事,盈昭媛这才越发确定当年王府有鬼。
她私下里也同太后暗戳戳提过此事,太后也因没有证据,只得作罢。
也不怪她谨慎,涉及到皇嗣的事,总要多个心眼。
那日瑶卿并未与太后多做接触,孙嬷嬷还说嘉华公主来了也是如此,太后不想将病气过给孩子,都只是远远瞧上一眼。
她与娴妃说是侍疾,却也是以陪伴为主,其余自有宫人操心,不曾费心神。
她没事,娴妃没事,嘉华没事,瑶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