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被戳中了心事,一时怒不敢言。
宋父和她同床共枕二十年,又怎会看不出她现今在打什么主意?
他低声警告:“莫要做蠢事!快去将东西拿来,将这尊大佛送走!”
宋夫人憋着一口气,只得应声退下了。
过了大概两刻钟,宋夫人才又姗姗来迟,她身后的仆妇手上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看起来有些重量。
宋嫔喝了口茶润嗓子,施施然道:“母亲去了这样久,不会是在这东西上动了什么手脚吧?”
宋夫人哪里还敢?
她原本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她知道宋棠一定会来,打算将宋棠叫去振威伯府,到时候振威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宾客们见了她窃窃私语,自然也会叫她丢人。
那时女儿已经出嫁,成了伯府的少夫人,她再将添了料的东西送出去,狠狠出一口恶气。
可眼下利弊被掰开揉碎说完了,她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怀了皇嗣的宋棠动手。
她死不足惜,可女儿不能有事。
宋夫人已然打听好了,明帝对她这个便宜继女并不如何宠爱,连召幸都不多。
若是宋棠没有怀胎,她出事也就罢了,谋害嫔妃,大不了自己就是一死,明帝想必不会牵连旁人。
可偏偏宋棠怀了龙胎...她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外头守着的侍卫,绝非寻常家仆能比,若是这时候对她动手,连嫁出去的女儿说不准都要获罪。
宋夫人挤出一抹笑来:“怎么会呢,娘娘多虑了。”
那个仆妇双手将木箱奉给了杏禾,梨儿接过却没有呈给宋嫔。
宋嫔笑道:“实在不是女儿多疑,母亲从前对女儿如何想必您也清楚,劳烦母亲将箱子打开给我看看吧。”
宋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下一口气,道:“娘娘说的是,臣妇应该如此。”
她上前将木箱打开,里面是几件陈旧的衣物,还有零星几个孩童的玩物,一看便是宋棠小时候用过的。
宋夫人为了防止宋棠再说什么有疑心的话,将几个东西摸了一遍,拿出来又放下,道:“娘娘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宋棠瞧见里头那几件东西之时便肯定了确实是亡母之物,她眼眶略有些泛红,将情绪压了下去,故作冷淡道:“有劳母亲了。”
梨儿又将木箱抱了过去合上,看了眼天色,对宋嫔道:“时辰不早了,小主,咱们该回宫了。”
宋嫔点点头,作势便要起身。
宋父又弯下腰,声音苍老:“微臣恭送娘娘。”
宋嫔顿住,看见自己父亲头顶长出不少白发,尽显疲态,仿佛是这段时间老了不少。
她回忆起自己幼年也是被爹娘宠爱过几年的,一股悲切涌上心头,加快脚步走出了正厅。
今日宋府上宾客不少,两个侍卫守在宋府门口,两个侍卫随着宋棠二人入内,这时候正走在前面开路。
眼见着一行人拐过角门,离宋府大门只有几丈远了,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嗓音:“别走!”
宋嫔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她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事发突然,梨儿手中抱着木箱,也没能在第一时间空出手来挡住,反应过来后急忙扔了箱子去扶;两个侍卫“唰”地一声抽出了刀架在了袭击宋嫔的宋芳烟脖子上。
宋嫔两只手撑在地上,膝盖也疼的厉害,肚子却万幸没什么感觉。
宋父和夫人也冲了出来,旁边的宾客和下人被这阵仗吓到,连一动也不敢动。
她脸色苍白,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捂着小腹,痛苦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谋害皇妃和我腹中孩儿吗!”
宋芳烟方才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自己被宋棠害的要嫁给一个傻子,自己的姻缘和前程断送了,那也绝不会让宋棠好过。
当侍卫们将刀横在她颈间时,她才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
但她已经被嫉恨冲昏了头脑,也从来没有向宋棠示弱求饶的观念,恶狠狠道:“去死啊!你和你腹中的贱种,都死!”
宋嫔心中暗笑,对宋父道:“父亲,妹妹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您难道要坐视不理吗?”
宋夫人腿一软跪了下去,含泪道:“棠儿,算母亲求你!老爷,烟儿马上就要上花轿了,求您...”
宋嫔被梨儿扶了起来,叹了口气:“诅咒皇嗣乃是大罪,念在你我姐妹一场,今日又是你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