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差人去太医院支取便能从各处收集不少。
仅凭花泥中的明矾剂量并不能使正常女子落红,但归月本就不孕,很是宫寒,闻了这么多天出现下血倒也符合常理。所以她温水送服的明矾仅是微量,确保不会血崩伤身,也能叫太医瞧出是明矾所致。
几乎是在月才人服下片刻后,她便下腹坠痛,隐隐有落红之兆。
她跌坐在地,轻声道:“小羽,去吧,将药碗和药渣处理好,去寻太医。”
何才人当时正在用晚膳,猛然听见对面月才人殿内一阵骚乱,两个宫人大喊着“传太医!”便冲了出去。
她心中不安,虽然知道自己在花盆中放的东西不易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外在后果,但仍是六神无主。
太医很快便来了,同宫的婉美人来了,全权摄六宫事的宓淑妃到了,何才人也急匆匆到了。
太医喂月才人服下止血的汤药后,颤巍巍朝宓淑妃禀报道:“启禀娘娘,依脉象来看,月才人此症状乃是摄入了使女子绝孕之物,微臣以为,应当立即排查小主今日所用所食!”
宓淑妃拧眉道:“查,后宫竟有如此恶事,兹事体大,遗患无穷,务必要查!秋叶,去承乾宫将此事禀告陛下。”
何才人到底涉世未深,听到此话心中发虚,面上也惶然,小声吩咐豆蔻道:“我瞧着那盆木芙蓉快要枯了,放在月姐姐处不吉利,你去端走扔了吧。”
小羽一直注意着那盆花,此时看见豆蔻靠近,直言道:“不可!我家小主遭人毒害,正是需要逐一验明之时,怎可草率...莫非、莫非就是那木芙蓉有问题?”
何才人一个激灵说漏了嘴:“怎么可能!明明!...”
宓淑妃脸色微沉,对太医道:“劳烦大人看看那盆花。”
太医也如那日归月一般,用手指沾了土又嗅又尝,还将一抔土放入清水中观察,最后才谨慎道:“娘娘,这花泥中应当是跟桃叶和明矾兑了水,寻常女子闻之久矣则不易受孕,月才人此番落红应当是因着身子本就不易受孕,寒上加寒所致。”
宓淑妃目光看向小羽,又在何才人主仆身上扫了一眼,问:“这盆花是如何得来?”
小羽哭道:“启禀娘娘,是何才人前些日子送来的!说是为了给我们小主赔罪,小主珍爱得很,摆在内殿悉心照料,观赏了数日!没想到、没想到竟中了何才人的圈套!”
宓淑妃厉声道:“何才人,此言可否属实?”
何才人吓得腿一软摊在了地上:“不、怎么会...明明,对,娘娘,这盆花是卫美人赠予嫔妾的!不是嫔妾所为!”
宓淑妃见她不认,便对旁边几个宫人道:“将何才人的宫女押下去细细审问,再去请卫美人来。”
豆蔻被拖了下去,宓淑妃吩咐太医好生医治月才人,便带着人到了外室。
卫美人来的路上便听宫人说了此事,恨不得将那忘恩负义的何氏拆吃入腹,一入内便跪在地上对天发誓:“娘娘明鉴,那盆木芙蓉是太后娘娘赏给闻人贵人之物,贵人又分给嫔妾一盆,嫔妾念着何才人,立时就给她送了过来,没想到她竟然倒打一耙!嫔妾愿以性命起誓,绝无害人之心呀!”
此时,宓淑妃派去问询桃叶和明矾来源的宫人也回来了:“娘娘,内务府的人说何才人十几日前支取了桃叶和明矾,说是要磨成药粉驱虫。”
外头豆蔻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宓淑妃命人架住何才人,冷声道:“证据确凿,若你还不认,本宫便只能对你用刑了。”
何才人腿一抖,一股腥臊味蔓延开来,涕泗横流道:“娘娘饶命、饶命,嫔妾以为不会有事...明明不会有事啊!”
宓淑妃厌恶地摆了摆手:“何氏已然认罪,拖下去吧。”
太医这时走了出来:“娘娘,才人的血已止住,需得好生将养个把月,只是此生...应当是不会再有孩子了。”
宓淑妃倒是知道月才人的身世,闻言也没什么太大波动,只道:“好生为月才人调理,缺什么短什么只管来找本宫。”
“是,微臣遵旨。”
又过了片刻,承乾宫匆匆来了人,对宓淑妃道:“娘娘,陛下正同重臣议事,一时走不开,无法亲临。陛下听闻此事,说何才人罪大恶极、咎由自取,全凭娘娘处置便是。”
宓淑妃柔声道:“你去回了陛下,就说本宫知晓了,叫陛下放心。”
待人走后,宓淑妃叹了口气道:“何才人罪不可赦,便贬为更衣,掌嘴三十,罚俸一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