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庶妃有所不知,许是虫子啃食太多,这几棵桃树和李子树害了病,流胶流个不停呢!”
周庶妃扫了一眼,果然看见几棵树上都有伤口,流出许多透明但粘稠的液体,甚至有的延伸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到了地上,还有些虫子在周围爬来爬去的。
一个正在树上的小厮乐呵呵对周庶妃指了个地方道:“庶妃您看,这胶若是滴下来,兜头罩住了哪只小虫子,风干之后变成了琥珀,值钱的很呢!外头可是有好多人争着抢着让树患病流胶,制作此物。”
周庶妃嗤笑道:“这算什么琥珀,琥珀可是松柏树脂凝成的。”
那小厮挠了挠头道:“那东西毕竟难得,这些寻常人家才能企及嘛。”
周庶妃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一个点子,不动声色对几人道:“行了,你们忙活半天也辛苦了,都回去喝杯茶水吧。时辰还早,这里离吴良娣的住处不远,你们动静太大,恐会惊扰了她腹中胎儿。”
几个小厮对视一眼,觉得有理,便道:“庶妃说的是,那小的便先回去,等天色晚些再来。”
“去吧。”
待人走了,周庶妃看见他们用来装树胶的小桶被留在了原地,估摸着是想着还要回来,便没有拿走。
周围没有旁人,周庶妃吩咐丫鬟:“去,提个桶来装些带走。”
吴良娣院中。
周庶妃笑着走了进来,吴良娣仿佛刚醒,浑身慵懒还未下榻,托大道:“姐姐恕罪,我这身子愈发重了,实在是无法起身。”
周庶妃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显,笑道:“无妨,你猜我带了什么来?”
丫鬟双手奉上装了玛瑙的锦盒,一开始吴良娣还姿态防备,待看清里头的东西,惊喜道:“这血红玛瑙,成色竟如此之好!”
周庶妃点点头:“此乃御赐之物,整个府上只有你和钱良娣有,王妃说算作你们为王爷生儿育女的奖赏,叫我带来给你。”
吴良娣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把玩,喜滋滋道:“多谢王妃,多谢姐姐了。”
二人又面和心不和聊了几句,周庶妃道:“方才我看见院外有几棵树在流胶,那几个小厮竟说若是滴在虫子身上,也能算作是琥珀了。我便在想,琥珀寓意最是好了,长寿平安,妹妹若是能给腹中胎儿准备一颗...那才是真的吉利呀!”
此话一出,吴良娣明显有些意动,问:“真的么?琥珀难寻,寻常树胶竟也能替代?”
周庶妃回忆片刻摇了摇头:“这我便不知了,只不过方才我观那树胶成色,确实有七八分相近。只是白日里日头还是大,怕不易凝结。”
眼看着吴良娣开始思考,周庶妃便功成身退:“时辰不早了,我今日起得早,实在乏的很,改日再来看妹妹。”
...
用罢晚膳,果然有丫鬟来通报,说吴良娣带着两个下人去了那几棵树处。
周庶妃勾勾唇:“去吧,找好时机就动手。”
那几棵树就植在偏院中,右后方和左后方分别是周庶妃和吴良娣的院墙,已经有些年头了,枝叶繁茂,有些已然伸进了院墙,还有零星几个果子挂枝。
周庶妃叫人装了一小桶树胶,趁无人时爬上去放在了树胶最多的那一棵树的树枝上,有叶子挡着,谁也看不见。
那桶上还绑着一根细长的绳子,另一端则伸进了周庶妃的院子,夜色之下就跟隐身了似的。
她赌吴氏一定会去那棵树下,待她走过去,便会有人扯住那绳子将桶拽翻,届时树胶淋了下来,吴氏就算不受惊跌倒也要滑倒。
她这个月份...只能硬着头皮试着将孩子生下来。
待底下的人方寸大乱,她便出去添一把火,叫丫鬟趁没人注意时将绳子拽回院中。而那桶嘛,和树下那桶一模一样,便说是小厮干活时遗漏了,总之怨不到她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外头几声尖叫,有人大喊:“来人呐,快来人呐,传府医!找郎中呀!”
过了一会儿,周庶妃才叫一个小厮打开院门,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道:“外头吵什么?扰了几位主子清梦,有你们好看!”
“吴良娣滑倒了!”
那小厮一惊,瞧见夜色中似乎是地上有两个人,他急忙转身回去叫人。
不一会儿,整个王府都被叫了起来,几个下人抬着吴良娣进了院子,府医也急匆匆赶来。
周庶妃中衣外头罩了件外袍便出来了,林琅不多时也到了,桓郡王则是宿在绿腰院中还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