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第一轮侍疾过后,很快便又轮到了宓淑妃。
距离施贵人被禁足过去了仅仅几日,宫里形势不明,人人自危,哪里有闲心去管旁人?
她们不知道二皇子死了,自然也不知道四皇子尚在襁褓之中就惹了麻烦,加之宓淑妃从七夕那日起就失势做起了透明人,一时间也没人往那处想。
至于盈妃为什么近日都没露面,那重要吗?她扳倒淑妃,女儿荣成公主风光大婚,太后和婧容华也都好好的,她能出什么事?
故而后宫里人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宓淑妃其实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明帝了,七夕那日之后,除了潘冠流放有异,明帝象征性露面“安抚”了她一番以外,便没什么机会接触了。
半个月前该她侍疾那日,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真的凑巧,太后去了承乾宫照顾儿子,她在偏殿里等了半日也未曾被召见。
后来过了用膳的点儿,吴德昌才赔笑走进来,说今日便不劳动淑妃娘娘了,请她回宫歇息。
这后宫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知是问心有愧还是相看生厌,总之明帝不愿见她,那她自然是见不到的。
这日宓淑妃端着药入内时,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明帝此人之多疑猜忌。
二人之间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在明帝中毒之前,她自问都是对得起他和宫中绝大多数女子的。
可帝王生性凉薄,无数个枕边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连自己也难逃命定,宓淑妃忽然倦了,也赌不起了。
她不知皇后为何会突然出此一策。
甚至想过是否是傅家要动手弑君、另立新帝,待明帝死后去母留子...可最终女人的直觉还是战胜了理智,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她未尝会输。
二皇子身亡,四皇子尚在襁褓之中,哪怕她不愿儿子重蹈明帝覆辙,可已经没有别的路能走了。
就算她和皇后不引施贵人上钩,两个孩子的年龄差距也太过悬殊。如此,只不过是叫局势更有利于自己而已。
更何况如此危急存亡之冬,明帝再如何迁怒,也不会对自己任何一个儿子动手。
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大家不必再争什么,和和气气做太妃,皇后和她都不会为难任何人。
哪怕是盈妃,宓淑妃心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也不愿再计较什么;至于其他嫔妃和子嗣,本就无仇无怨,更不必再提。
“来了?”
宓淑妃端着药碗敛眸走近时,明帝已然放下了手中奏折朝她伸手,看神情,好似从未有过什么嫌隙。
她如往日一般柔柔一笑,坐在明帝榻边,自己先尝了口药,而后才举起勺子喂给明帝。
二人相对无言,一碗药见了底,她将药碗放在一边,抬头时忽然瞧见了个新鲜物件儿,问:“陛下床头的香囊如此精致,味道也很是好闻呢。”
那是一枚挂在床幔上的祥云龙纹香囊,明黄色,正挂在明帝头上。
明帝看了一眼,点头道:“昨日皇后来时才挂上的,里头放了太医院制的安神香。”
宓淑妃伸手抚了一下上头的绣纹,手落下时露出了手腕上一截东西,她意识到后连忙将袖子拉长,把手缩了回去。
明帝眉头一蹙,第一反应便是她藏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沉声道:“那是什么?”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宓淑妃还是心中一凉,却只面露窘迫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臣妾的中衣罢了。”
明帝语气却不容置疑:“淑妃,给朕看看。”
宓淑妃捂住袖口,轻咬下唇,最终还是将手腕伸了出来,露出一截纱布,上头还有星星点点的殷红血迹。
明帝惊愕:“这是怎么了?”
宓淑妃眼眶和鼻尖微红,吸了吸鼻子,含混不清道:“臣妾只是...不小心伤到了,并无大碍。”
明帝并不相信,皱着眉将纱布翻开,瞧见里头狰狞的伤口,声音终于缓了几分:“告诉朕,这是如何弄的?”
宓淑妃默默垂了两滴泪,低声道:“钦天监监正说,若是人心够诚,将自己的血融入药中能感动上天,牵挂之人就会好得快些...
臣妾许久不见陛下,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了陛下不开心,便想着为陛下做些什么,总归是没错的。”
明帝一时不能言语,心中有些难言的烦躁和郁闷,冲一旁的吴德昌道:“还不快去叫张院判来给娘娘包扎?”
宓淑妃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