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宅。
“难得不见你修炼!今日怎舍得出来放放风?”
“我的好大哥,今日可是我的诞辰!”李溪撇了撇嘴。
李良玉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就只会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冷脸呢!”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物什笑盈盈的递给他。
一个木头人偶。
披甲执锐,一手利剑,一手盾牌。
“马老伯的手艺,我选了最好的木料!”
李溪看着那人偶微微发愣,伸手接过,满是死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
“八岁那年,我想要这个想疯了!可阿爹就是不给我买,只是随口敷衍我,说我以后完成了约定就买给我。”
“当时我还天真的信了。”
“九岁那年,我才知道阿爹是骗我的!约定?哈哈......哪怕我做得再好他都不会买给我了!”
“他食言了!”
“我在他棺椁前骂他,骂他是骗子,骂他不是个男人,不配做我的父亲!”
李溪的手突然哆嗦起来,声音也变得沙哑,“可这都九年了,那老头子还在记恨我啊,九年了他一次都不曾来我梦里!”
“大哥,你说他一个做父亲的,哪那么小心眼啊,不就抱怨几句吗?”
“他是不是......不认我了?”
李良玉突然抓住李溪的手腕,紧紧抓着,就像十年前其父李叶抓着他的手将其扯出马老伯家一样。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二弟,孙家人都死绝了,二叔把他们杀干净了,你也杀干净了!”
“阿爹从没有记恨你!哪有父亲恨自己儿子的!”
“他只是担心你,他想让你忘掉......”
李良玉看向那人偶,笑着说,“但你迟迟走不出来,昨日他便在梦里告诉我,让我完成他的承诺。”
李良玉突然清了清嗓子,学着儿时李叶那不苟言笑、冷漠的样子:“我那二子最是固执,比三子还固执!”
“这人偶我本不打算给他,权当给他长个教训,可细细一想,这些年也苦了他......罢了罢了,当爹的哪有骗儿子的。良玉,你且代我给他。”
李溪突然笑了出来。
“大哥!你学的一点都不像!”
“应该是这样的!”李溪站起身,四处看了看,从旁边拿起一根掸子,啪的一声抽在桌子上。
李溪一只手背在背后,仰着脖子,龙行虎步的走着。
“良玉!溪儿那混小子可是又在睡懒觉!”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当真以为老子挥不动鞭子了是吧!”
......
李良玉的眼睛渐渐模糊了,李溪的身影与记忆中的李叶逐渐重合。
“爹,你说的没错,溪儿与你最像,与二叔也最像,把什么都扛着,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李溪许是演累了,又或许是有戴上了名为‘李溪’的面具。
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眼角带着泪,笑着问李良玉。
“大哥,陵儿与我同一天,阿爹可给陵儿也准备了礼物。”
李良玉摇摇头,“阿爹说,等他回来了再给他!那皮小子,最野最贪玩,这都多少年了也不着家!”
临了,又补充了一句,“二子三子都不省心,还是良玉最懂事!”
“哈哈哈哈!对对对!阿爹绝对会补这一句!”
“不过大哥,这话从你口中出来,可有王婆卖瓜之嫌!”
李良玉一挥袖子:
“哪有!我只是复述阿爹的话罢了......二弟,你可别凭空污人清白!”
广南府,百川县,山君崖。
“这山君崖近来可热闹的很呐,就是不知道......”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一下纸扇,扫了眼茶店四周的茶客游商,“不知道谁先来摸摸这虎屁股。”
一个江湖客打扮的汉子撇了撇嘴,嗤笑一声:
“呵!公子这般自信,不如山上去探探虚实!”
“若是公子手段高明,实力不菲,说不得一击便能得手,也就落不得我们什么事了!我等自当退去!”
被人嘲弄,那公子也不生气,反而连称不敢,施施然坐下。
山间一茶摊,往日不过给商旅路人歇脚之用。
往日里三张桌子都坐不满,如今倒是坐了不下七八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