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斐玉做了五百年的国师,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对感情看的很是透彻,也格外淡漠,外人都称赞他的功绩,夸誉他品格高尚,一心为民。
其实他并不在乎百姓的生死,也不关心国家的存亡,只是受老国师所托而已,如果不是偶然间承其恩惠,宁斐玉可以一个人隐居到死。
可很快他的因果找上门了,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大概是小木偶化成人的那时吧,也是在那时,宁斐玉才意识到自己早就动了凡心。
他向来是不理解世人为何对爱情趋之若骛,如今自己体验一番,算是彻底明了了。
因为喜欢,所以小心翼翼,期待又惧怕着对方的回应,一点风吹草动便能撩的人心大乱。
许是克制成了常态,以至于宁斐玉成了连表白都不敢的懦夫,太过在乎,反倒畏手畏脚,以至于造成了后来的错过。
在感知不到小木偶的气息时,宁斐玉无法用言语表述自己内心的慌乱,在那一瞬间,宁斐玉脑海中闪过无数起死回生的秘术。
甚至于想剑走偏锋用万人祭这样的邪术,连如何转移天谴也想好了。
可心性至纯的小木偶是不会愿意的,那样做才是两人彻底的决裂。
他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死亡,却不能看到少年冰冷的尸体,于是,一向运筹帷幄的国师大人,以自身三百年的寿命窥探了少年的因果。
在这份因果中,他看到了少年必死的结局,在少年无数可能的时间线内,没有一条能与他并存,两人命运的走向此起彼衰。
不是你死,即是我亡。
可惜宁斐玉不信命,他用自己的全部记忆法力和积累的功德同规则做了交换,以求来保护少年一百年免受法则的侵蚀。
他也有私心,于是让规则把两人之间的因果绑在一起,以此来增加少年爱上自己的几率,即使最终少年依旧没有动心。
至少也能在陪他度过一段时日,如此也好,而百年后的自己必定不会放任少年的死。
宁斐玉笃定,再次相逢,他一定会再次爱上少年。
果然不出所料,失忆后的宁斐玉再次爱上了小木偶,那时的宁斐玉还不知晓自己对少年一见钟情了。
可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见到少年,想对他好,想看他笑一笑,有时宁斐玉会特意在少年的必经之路上等很久,只为他看过来那一眼。
可惜,宁斐玉很少有等到的时候,即使这样,他依旧乐此不疲。
他的努力有了回报,少年看他的眼神不像以往的防备和冷漠,甚至会偶尔的给予他一两句回应。
可就那简单的几个字却能让宁斐玉开心一整天,他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少年。
宁斐玉翻来覆去的想了整整三天,还是决定对少年告白,大不了死缠烂打,总之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知道少年对主人很是依赖,对刘家人也很好,虽然宁斐玉对刘家人无感,甚至有些隐隐的反感,但他还是给刘家人都准备了厚礼。
也忍着心里的抵触去讨好他们,这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有少年在的未来。
可惜,少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就捅了他一刀,伤口把握的度很精巧,再深一分,他就当场丧命。
宁斐玉的自欺欺人的幻想被这一刀捅了个稀碎,少年不仅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厌恶到恨不得杀了他。
可就算这样,他心里竟然还想着去见他,去问清楚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对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好感,不多,一点点就够了。
这样他还能哄着自己,可一点都没有。
真是可笑,他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加水火不容了,宁斐玉言不由衷的说出那些话,想借此来吸引少年的注意,也是在不动声色的试探他的感情。
而中田这人彻底把两人间凝结的冰面打破了,至此,宁斐玉才终于明白,其实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冰面的说法。
不过是雾气太过浓烈,遮挡了彼此的视线而已。
宁斐玉从来没讨厌过少年,即使他想杀了他,相比之下,他更多的是自责与心疼,为什么没有早点察觉到少年的异常。
要是他早来一点就好了,要是他是小木偶的主人就好了,要是他当初没有说过那些刺人的话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
在百年之期即将到来时,宁斐玉莫名的焦躁,他对危机的高度敏锐,强迫着他去思考着有关少年的事。
但此时的宁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