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小事竟要劳烦你这堂堂知府大人的公子么?”杨红瑛追问道,她的双眸紧紧盯着李岐,似欲看穿他的心思。
“我……我反正也无其他要事,故而就来了。”李岐心中有鬼,面庞涨得通红,他的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就是不敢落在杨红瑛身上。
李岐明明对杨红瑛相思难耐,是以好不容易寻得这么个契机来见她。来的途中他满怀憧憬,设想了见到杨红瑛后的诸多场景,并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定要勇敢地向她倾诉爱意,告知她自己是何等思念她。可真的见到她时,那些在心中默念了千遍万遍的情话,却是一句也难以说出口。
“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去见我爹爹。”杨红瑛说罢便转过身,拖着疼痛的身体缓缓向前走去。
“好!”李岐连忙点头,柔声应道,而后配合着杨红瑛的步伐前行。
两人徐步走在街上,周遭的喧嚣仿若被一层无形的壁障所阻隔,彼此之间萦绕着一种别样的静谧氛围。
李岐的内心紧张且激动不已,他的目光不时地悄然投向杨红瑛,那目光中充盈着如潺潺溪流般的温柔以及源自羞涩的拘谨之态。
阳光轻柔地洒落于他们身上,宛如为他们披上了一层璀璨的金纱,拉出长长的影子,悄然静卧于地面,仿若也在默默地见证着这微妙而又美好的时刻。
李岐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他满心渴盼能寻得一些恰当的话题来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沉默,然而思绪却似一团紊乱的丝线,纷繁复杂,不知从何处开启。
而杨红瑛则微微垂首,蛾眉微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的光芒,似乎也在这静谧之中思忖着某些事情,或许是方才的惊险历程,又或许是对身边这个突然令她有了全新认知的李岐的种种思绪。
走了一段路后,杨红瑛忽地忆起柳音音还醉倒在那小酒馆里。
“糟了!柳音音还在酒馆呢。”杨红瑛猛地一拍脑袋,脸上露出焦急之色,不顾身上的疼痛,脚步略显踉跄却又急切地朝着酒馆方向奔去。
“杨姑娘,等等我。”李岐见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连忙加快脚步,手臂微微摆动,几步便追上了杨红瑛,与她一同往回赶。
他们急匆匆地赶回小酒馆,然而,等他们赶到时,柳音音已不在了。
杨红瑛急忙走向老板,眼中满是急切与疑惑之色。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老板的手臂,紧张地问道:“老板,和我一起喝酒的那个姑娘呢?”
老板头也没抬,缓缓说道:“那姑娘已自行离去了。”
“自行离去?她醉成那样,怎么可能自己走呢?”她松开老板的手臂,双手抱在胸前,在原地来回踱步,眼神不停地在酒馆内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线索。
老板似乎不以为意地说道:“既然会酒醉,当然就会有酒醒。她醒过来后,就晃晃悠悠地离开小店了。”
“杨姑娘,既然柳姑娘离开了,那我......我送你回去吧。你有伤在身,要好好休养才是。”李岐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心,轻声说道。
杨红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她轻轻叹了口气,和李岐一起走出了小酒馆。
老板凝视着杨红瑛和李岐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愧疚与不安愈发浓烈,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肆意蔓延。
他在柜台之后不停地往复踱步,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用力揉搓着,那粗糙且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掌相互摩挲,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
他口中不停喃喃低语:“我这是造了何种孽啊,竟说了谎。唉,唯愿那姑娘能够安然无恙才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喑哑,蕴含着深深的懊悔与忧虑,眉头紧蹙成一道深邃的“川”字,额头上亦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回想起方才对杨红瑛说谎的场景,内心愈发愧疚不堪。他本心并不愿说谎,然而威胁他的人实在太过可怖,那凶狠的眼神、恶毒的言辞仿佛仍在耳畔回响。他不过是一个平凡的酒馆老板,渴望着平淡生活,还想在这世间继续存活下去,故而在恐惧的胁迫之下,他无奈地选择了妥协。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那位姑娘定要安好。”老板缓缓合上双眼,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口中默默念叨着,那虔诚之态仿若在向神明祈求着宽恕与庇佑。
小酒馆依旧静谧,唯有那半新不旧的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幌子上的图案已略显模糊,颜色也不复往昔鲜艳,它无力地摆动着,仿佛也在为老板的行为而黯然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