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古今语毕,老鳖睁开昏眼,朦胧间见天地倾斜,身周景色飞速倒退,看清了,原是被古今掖在腋下向前飞奔。
不禁惊疑道:“小兄弟何故如此?”
“我患洁癖,一想到你有痔疮就倒胃,即便割弃也心有芥蒂,放过你了”,古今并未侧目,面无表情道。
“你真是……,多谢!”,老鳖热泪纵横,失语凝噎。
古今一路驰骋,只朝心中所感的荒碑方向而去。
随着愈深入大九薮,只觉沼泽之上瘴气愈发浓郁,朦胧烟气笼罩阴暗雾霾,诡异至极。
“大九薮也称忘川落,之所以飞禽走兽皆不得渡,正是受积阴之气影响,自古以来,但凡过路生灵,或遭水面之上邪魄侵袭,亦或水下游魂蛊惑,最终皆葬身此处,因而致使大九薮内积怨只增不减,如今早已魍魉遍布,不见归途”,面对眼前恐怖景象,老鳖感慨万千。
飞驰而过,打量着水面上飘荡的鬼魅幽形,以及水下隐隐挣脱欲出狰狞爪面,古今才知这并非恶兽虫怪,而是幽灵魄体,不免格外警惕。
上下游离的灵体一见古今,皆神色贪婪,垂涎欲滴,却又不知何故敬而远之,退避三舍。
古今亦无暇顾及,只快马加鞭继续奔行,穿行瘴气迷雾之中,忽见不远处显现一星缥缈赤光,加快步伐朝向而去,走进一看,不禁喜上眉梢。
缘是光亮根源乃是一株彼岸曼珠花,正是梦寐以求的大阵材之一。
古今并未急于采摘,而是细致打量,才发现娇艳欲滴的灵花瓣柳妍开,花蕊幼嫩,正值初放,却未成熟,不觉有些失落。
然而正当其唉声叹气之时,脚下地皮突然起伏不定,挪移动摇起来,随即自泥沼下凸现一张血盆大口,如同流星箭矢一般窜出,将那曼珠沙华连根带花吞入深渊巨口。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古今却看的真切,所过之物乃是一条血鳞森蚺。
方才的喜出望外此时荡然无存,不禁暴跳如雷,纵身一跃钻入泥沼,欲要将不速之客生吞活剥,怎奈置身其中才发现,自己虽有避水诀护体,却依旧在泥浆汤糊中寸步难行,心中有万般手段却被缚手脚。
四下环查,发现血蚺早已不见踪迹,寻觅无果,只得重返陆地,气极败坏转而朝荒碑而去。
又向前奔行数里,某一刹那,忽觉体内荒碑业书剧烈颤抖起来,心知已抵达荒碑,即刻忘却烦恼,敛神回神,谋筹眼前要事,脚下步速不减反增。
“唰”,随着眼前迷雾中逐渐显现巨大轮廓,古今和老鳖皆是一喜。
荒碑模样显露无疑,古今仰头打量,怀中老鳖突然猛烈挣脱,以迅雷之势朝前奔去。
古今误以为其要逃脱,正欲动身去捉,却才发现其所至的荒碑座下倒卧着一道瘦削的身影。
“冯权孩儿!”,老鳖声嘶力竭高呼一声,伏在身影之上嚎啕痛哭起来。
古今凑前几步才看清,面前的乃是一具衣着褴褛的干尸,瘦骨嶙峋的模样似乎已风干多日。
蹲下身来,目睹着老鳖痛不欲生的神情,古今伸手轻拍,欲要安抚几句。
然当正苦于不知如何劝慰之际,竟见少年皲裂的嘴唇微不可查地抽搐一下。
发觉此情,古今当即冷静心神,放开念识探入少年体内,验证了方才之察并非错觉,面前名叫冯权的少年此时虽奄奄一息,但却并回天乏术。
如是确信,古今自玉戒中取出几粒回血丹投入冯权口中,同时运转念力探入其体内,催动丹药之效化入四肢百骸。
许是冯权命不该绝,所幸前日古今恰晋入念道三阶,可施力于肌理催化丹药摄取,若非如此,以冯权此时的状况,只怕是在劫难逃。
“咚咚”,一声擂鼓般的心跳声乍生,传入老鳖耳中,动静微渺,但对其而言却振聋发聩。
感应到此番惊变,其竭力瞪圆双眼,隐约看到古今在一旁运作,顿时恍然大悟。
“呼,容我来”,古今长舒一口气后,招呼老鳖道。
老鳖闻声迅速挪步退至一旁,古今则将冯权搀起背倚荒碑之上。
放开念识探查一番,观其内里逐渐稳定,方才收回念识,打量起面前荒碑。
老鳖则坐立不安焦急踱步,等待冯权苏醒。
一个时辰过去,正当老鳖抓耳挠腮团团乱转时。
“洮爷……”,一声蚊蝇声传出。
老鳖和古今皆是一惊,立即围绕冯权两侧,只见其煞白的面庞稍回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