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斜斜地倚在椅子上，装作打盹的模样，周遭的人也静悄悄的，仿佛都在等待什么。
等程轩踏入大帐，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聚向了他。
朱棣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程轩张开双手，好奇地问：“都盯着我瞧啥呢？”
朱棣轻声询问：“人怎么样了？”
“没气儿了！”
“死了？”
这消息一出，朱高燧和朱高煦互相看了一眼，仿佛心头的重担卸了下来。
朱瞻基面无表情，内心活动丝毫未露。
朱棣半眯着眼，看向程轩问道：“审出些什么了吗？”
程轩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啥也没问出来，这家伙自己跳崖了，真是个硬茬子。”
朱棣忽而笑了起来，点点头说：“死了就死了，这种人死了也不可惜。明天你率领龙骑军出征，瓦剌残余势力众多，别给他们再次联手的机会，要在他们虚弱时彻底消灭！”
“得令，保证打到他们怀疑人生！”
程轩自信满满地答道。
“行了，你和瞻基先下去吧！老二老三留下！”
朱棣挥了挥手。
“好的。”
程轩和朱瞻基一同退出了大帐。
兄弟俩并排走了一段，朱瞻基忽然开口：“二弟，马卡姆临死前真的一点口风也没漏？”
程轩不解地说：“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骗你？”
朱瞻基深深地看了一眼二弟，没再多言，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帐篷。
望着朱瞻基远去的背影，程轩面色微凉，自言自语道：“我的大哥啊，你可知道，我从未想过跟你争那个位子，但你也不要逼我啊！”
……
这一晚，据说朱棣的营地闹得沸反盈天，一夜之后，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就被父皇召回了京城。
对此，程轩并未在意，此时他正领着十万龙骑军在草原上意气风发。
他明白，朱高煦和朱高燧肯定参与了和马卡姆合谋袭击自己的事情。
按程轩的性子，他本想报复，但现在不是时候。
眼下父皇尚在位，他父亲还是太子，若真对这两位叔叔下手，既伤了父皇的心，也伤了父皇的面子。
别看父皇平日里对他们父子三人多有算计，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让我们哥仨有丝毫差池。
常言道，父母爱子，总想着为他们做长远考虑。
父皇虽然嘴上不提，但心里盘算的，正是这个道理。
而他父亲，绝对是个重兄弟情义的人。
不论朱高燧和朱高煦如何针对他，父亲绝不会乐意见到有人伤害他的两个弟弟。
这正是程轩最为纠结的地方。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鹰唳。
一只雄鹰俯冲而下，稳稳停在了程轩的肩头。
拿下鹰爪上的信，展开一看，朱瞻基轻笑道：“也鲜往西去了？主意不错，可你们能逃得掉吗？”
“龙骑军！全军向西，全速前进！”
十万龙骑军浩浩荡荡，如潮水般向西疾驰。
与此同时，在西边五百里外。
也鲜率领着十万族人，艰难地向西行进。
三峡口一战，三族联军溃败，损失惨重，直接导致联盟解散，各部族各自逃散。
失去三族联盟的支持，也鲜清楚，仅凭一族之力，根本无法与大明军队抗衡。
于是，他采纳了马卡姆的建议，带领族人西迁。
他要前往西方，找到那位据马卡姆所述的帝国之主。
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为父报仇。
也鲜望向大明的方向，眼神满是怨恨。
“大明，我会回来的，待我归来之日，便是你们大明灭亡之时！”
深夜，瓦剌十万人的临时营地。
月光下，营地处处火堆熊熊。
犹如地上繁星点点。
偶尔还能听见妇人的啜泣和孩童的哭声。
周围的瓦剌人脸庞沉重。
与大明的这场战争，他们失去了太多。
如今他们又不得不踏上西迁的路程。
他们不知道目的地何在。
只知道，一路向西，不停歇地向西。
也鲜的心情一样沉重。
这一路上，不知道会有多少族人无法到达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