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希夷起初还默不作声,眼见子卿表情辛苦忍不住说道:“以防御伤势,这么赶路实在太过勉强,不如暂且找个地方歇息一下,让小道查验一下伤口。”
子卿摆摆手,兀自继续前行。
曹希夷眉头一皱,伸手拉住子卿袖口:“听不懂我的话么?你这伤势撑不下去的,再要使性子我可不客气了。”
子卿自知伤口很快会恢复,又一心只想追上那个奇怪猎户,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不自觉手臂一抽就挣脱了开,却不料这下惹得曹希夷脸色大变,左手出拳虚晃,右手劈拳一掌奔子卿手臂就来,掌挂一团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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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大模大样向右闪身让到一边,左手挂掌,右手斜推。曹希夷借来势左脚扎地,往下一蹲身,左腿随身体往左转是扫堂一腿,却给子卿飞身越过。
曹希夷鼻孔里“哼”,招数加紧,左手按住子卿右肩膀,右手攻子卿左手臂,子卿一看右手按住曹希夷搭在肩上的左手,左手“金蛇缠腕”反过来也捏住了曹希夷的右肩膀,同时左脚上一步,正好躲过曹希夷右手,绕到了她背后。
曹希夷再想行招已经来不及了。子卿左手按着她的肩,右手掣着她的肘,要是胳膊肘发力一压,曹希夷的右手臂非折不可。
“子卿即便有伤,道长也拿不住子卿,可见这区区小伤道长无须担心,方才那个猎户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可疑,我们还是尽快追上……”
子卿说到这里,发现曹希夷猛然扭过头来瞪着他的眼眶里居然亮闪闪的,显然是因为斗不过子卿着急了,立即方寸大乱,退到一边嘴里只剩“啊嗯”。
“坐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子卿只得乖乖坐在了一旁的大石上,看着气得脸红彤彤的曹希夷背着大箧篓坐到一旁帮他查看伤势。
曹希夷这个大箧篓,从与子卿见面以后就从没见她放下来,即便是要取什么东西,也是很快又背回身上,此时恰好看见她取下箧篓时露出的半个肩膀,白皙如玉的肩膀上磨出的红印和水泡清晰可见,显然箧篓重量着实不轻,而背篓子的也定然不是常干这种活的人。
曹希夷揭开子卿伤口上的布,白了子卿一眼:“这么严重的伤,还不听我的话”,随即就开始给子卿换药,过了半晌,才发现子卿一直凝视着自己,不由得眼神闪烁,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怎么?”
“道长背着那么重的篓子,还能一路健步如飞,在下实在佩服。”
曹希夷翻了个白眼:“陆防御有话直说。”
“子卿看道长举止谈吐,想来不是寻常人家的娘子,不知是为何出家的?”
曹希夷怔了一下,沉默须臾,缓缓说道:“陆防御不愧是官家身旁的亲事官,眼光锐利……不错,我家祖上世代为官,而我也是耳濡目染,自幼便喜爱诗书,广结金兰,还曾梦想过能当个女官,只可惜女儿身终究是女儿身,读遍万卷诗书也难逃婚约一场。”
“那……既然想做女官,道长可曾好言相劝于令堂……”
曹希夷哼了一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父执意要我早日出嫁,小道自知拒绝不得,索性便离家出走,上了少室山……何苦锦衣赍粮,一物累己,不如皈依三清,常清常静。”
子卿努力在记忆里寻找朝中群臣的姓氏:“曹家,世代为官……莫非是……曹……”
曹希夷抬手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请陆防御保密……既然出了家,就没甚瓜葛啦,我此番之所以下山云游,也是为了避开找到山上来的家人,顺便攒点钱早受符箓……”
曹希夷说到这里仰头看了看夕阳:“如今天色不早,加上防御有伤在身,我看我们还是找个避风的处所,早些歇息吧。”
“不成不成,时间紧迫,哪有心思休息,赶夜路我有法子。”子卿笑了笑,从怀中掏出虫匣来。
“这是何物……”
子卿用力搓搓手,萤火虫的光晕透过白纱漫了出来:“此物名唤虫匣,是别人赠予我的。”
“照夜清?”曹希夷啧啧称赞,满眼放光:“从哪里捉来这么多的?!照夜清小时候我就常抓来玩!……哎?这虫匣也甚是奇巧,竟能将微小萤光变得那么亮堂。”
曹希夷接过去捧在手里反复把玩,欢喜之色溢于言表,一时忍不住吟起诗来:“真可谓流光堪在珠玑列,为火不生榆柳中……唉,只可惜虫匣这称呼太过璞朴,不如喻作萤烛更为恰当……”
转而又道:“只是……想来照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