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宝物是陛下御赐的。当年陛下患脾疾,朝廷太医以中丸调理中气,长时间未见好转,陛下颇为忧虑,派人遍寻名医,老朽观察陛下病情,仍用中丸调气,但用冰化水煎服,果然见效。”
子卿见此物不似作假,又信了几分,随即指着石台上一具年纪二十出头,相貌清秀的男子尸体问道:“这些……祭品,都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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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身负数条命案,官府通缉已久,一直未能将其捉拿归案,幸得腾龙宗出手,才将其擒获。但凡此间被用作祭祀的,皆是罪大恶极之人……”
杨介说着从旁边翻找出一张缉捕榜文展示。
榜文上有官府印信,比照画像和描述,此人确实是一个杀了不少人的通缉要犯。
榜文下面有一行批注:恶逆天罚,血祭处死,替天行道。
子卿不屑说道:“好一个替天行道!”
“腾云间所住信士千人有余,司务衙署、兵士天牢一应俱全,想必防御一路上也都看到了。血祭之后,恶人皮肉就会拿去喂与灵卫。”
“可笑,越俎代庖目无王法,要建小朝廷不成?腾龙宗若是真的只惩罚恶人,也不会害死朝廷命官了,几日前我两位同袍兄弟就死在这些妖贼手里,他们又哪里是恶人!”
再次环顾洞内的十余座石台,每一个石台上的尸体都贴有一张榜文,如今的它们无声地被重重紫雾围绕着,犹如笼罩在一片永远挥散不去的阴霾中,那佩兰味和血腥味化成的雾气,此刻在子卿的眼中仿佛化成了无数个模糊的人影,仿佛死者的魂魄般在山洞中飘荡着。
此时的山洞看似阴冷,但子卿越说越激动,感觉身体燥热不已:“况且这些妖贼还吸食人血,这哪里是修仙,分明就是修妖!那所谓的腾蛇,我看不过是条巨蟒,只需趋蛇之人驯服后就可支使,腾龙宗本来就是此间老手,如此来诓骗百姓笃信罢了。”
杨介叹了口气:“也不怪防御如此评判,当年辰风仙君做主时,腾龙宗还不是如今这个样子的。仙君当初修炼时并不祭祀活人,只是割开自己手腕,滴血化浆而引,量不过合。至于现任腾龙宗主的叫做龙远鸣,行事手段与龙辰风大有不同,他这些年在各地大兴传教,做事过火了。可惜辰风仙君已经化羽登仙,飘然于世间尘嚣之外,也不会管教这个儿子了。”
“不管腾龙宗宗主是谁,大罪都已确凿无疑。”子卿一边擦着汗,一边沉声道:“他若是真的升仙而去,自然有天上的神仙追究。但倘若还敢留在人间,哪怕躲到天涯海角,也定要捉拿问罪。莫要以为藏于地下便可安然无事、繁衍生息。”
“繁衍生息是不可能了,防御有所不知,但凡饮下玄浆之人,身体虽强健,不见老态,却已失去生育能力。此事外人并不知晓,宗门弟子也不得妄言……”
子卿闻言错愕,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半晌才怒道:“荒唐,当真荒唐!腾龙宗以玄浆换取不老不死,却再无延续后代之能。即便他们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可又怎么能叫人断子绝孙?腾龙宗,终归还是魔教!”
子卿兀自说得兴起,不料胸口有一股热血直冲颅内,随即便耳鸣不止,头晕目眩,不由扶额皱眉。
杨介见状问道:“防御没事吧?”
“没事,只是热得难受……”
杨介端详着满头大汗的子卿,表情凝重地叹道:“以如今表象,恐怕防御身体很快就会达到极阳之势……变化来得如此之快,老朽也没有料到,只能猜测是防御天赋异于常人,修真得以速成,但也因为防御未经过内丹修炼,所以身体才会承受不起……”
这和曹希夷的说法确实一致,子卿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
“……老朽只知道如何修炼成为星宿,但并不知道如何反其道而行之,至于极阳之后是何结果,老朽也不知道……想来唯有以极阴的玄灵之血做药引中和……”
说着他从炼丹炉中取出一颗丹药,放到石碗中递给子卿:“这一颗丹药,是方才老朽以玄灵之血炼制而来,可以一试。”
子卿接过碗来,怔怔地凝视着丹药,黑色表面色泽剔透,黑中透红,质地也异常浓稠,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光滑的玉珠。
面对这颗丹药,子卿突然感觉喉头干裂,那刺鼻的黑雾竟猛然从碗中腾起,迅速汇集到他的眼前,带着一股难以叙说的血腥味持续撩拨着他的味蕾。霎时间无与伦比的饥渴感仿佛排山倒海般将他的理智彻底地淹没了,让他本能地想要服之为快。
意识模糊的子卿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