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个揖接过笔来,在纸上恰到好处地勾勒了几笔,一只活灵活现的鸭子便跃然纸上,只是还没有点睛。
“不错不错,如此便够了。”宗主一边称赞一边接过笔为鸭子画上眼睛。
子卿让到他身后,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宗主后脖颈那处胎记此时已经被领口挡住看不见了。
如此良机,到底该不该动手?明明图穷匕见蓄势待发,却踌躇不已。
究竟是眼前之人更像韵王?还是韵王更像他?
子卿紧紧握着图穷匕见的卷轴,愣愣地看着宗主,大脑正在飞速思考着,腾龙宗,韵王,谋反,飞天妖,甚至自己的身世,这些看似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此刻似乎就要连起来了。
腾龙宗内服食玄浆的信众身体强壮,可以用作死士,而供养的妖怪,则可以驱使杀人,再加上和皇城司正在调查的边州一案有所关联,显然还里通外敌,意图为害神州,至于这宗主,更是假扮成了皇子模样,取而代之入宫,将真皇子软禁在本宗驻地,目的自然是刺杀皇上抑或是纂权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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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环环算计,实在是诡计多端。
此时此刻,推动这些事情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位皇子,在他的脖颈之后,除了那处胎记之外,显然还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另一头连着的,就是亲临终南山的那一个皇子。
山上的那一个皇子,誓要励精图治,收复失地,还许了子卿一个报仇的诺言,却不料腾龙宗可能与当年的杀亲仇人也有关联。
此刻谎言崩碎,子卿悲愤交加。
我得出去,找到宗主,杀了他!
但见宗主将笔“啪”地往桌上一丢:“大功告成,这一幅一定要送进去!”宗主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有些幽怨:“这一回可不许再找由头说我的诗句才情不够而搪塞不要了!”
画已绘制完成,而且题好了字,笔法隽秀颇有名家风范,用词更是韵味深长:“枸菊萧条绕屋春,不教鹅鸭恼比邻。满身花影犹沈醉,真是江湖一散人。”
这隽秀的字迹子卿曾经见过,是在皇城司的案头上……只不过比之少了一丝锐气。
而这绘画的做派子卿也曾经见过,只是当时所见之处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是在某个里通敌国的贼人的案头上。
如果他是真皇子,我要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孤身救他出去吗?
只可惜如此一幅字画,让子卿的这个念头一时间被失望的涟漪给搅乱了——身旁的这个人,不图国家社稷,只求偏安一隅,没有宏图大志,只想做江湖一散人。
不值得。
但见宗主一边颇为满意地欣赏着作品一边对杨介说道:“先生手下这药童天资聪颖,不如留在天宫中给我画画如何?”
杨介一愣,瞥了一眼正在沉思的子卿:“这……”
“不瞒先生,我近来日日都得提笔赋诗作画,奈何才思也有枯竭之时,画画这事,本应是兴致所至,没成想如今于我却成了一桩辛苦勾当,要是有个擅长作画的书童在侧……”
杨介作揖道:“宗主之意自然不敢违背,只不过仙君所定的炼丹步骤繁琐,老朽诸位助手之中,唯有这药童最是上手,以老朽之见……往后只要忙完丹瀛的事情之后,我就让他过来为宗主润笔研墨。宗主意下如何?”
宗主面露悦色:“好,炼丹之事最为要紧。那便这么定了,往后只要你们忙完正事,就叫这……”
“药童颜闻。”杨介应道。
“好,叫颜闻来天宫替我画画。”
:()苍冥奇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