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清水煞是好看,只是瞳孔之中倒映的分明是一只浑身白毛、虎背熊腰、眉眼狼状的怪物,再看脚边又有一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块掉在地上,“啪”地崩成无数裂片,无一例外统统变成了灰色。
子卿摇了摇头,此刻背上的大石盘已经压得他动弹不得,几乎是半跪在地的姿态了,想要抽身而退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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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希夷眼眶一红,急道:“你若不帮我,单凭我一人之力怎么救得了他们?”说着就吃力地揽过身旁的几块碎石想要堆成石堆。
子卿见状扭头怒瞪曹希夷,白发披散,目眦欲裂,一时竟咬得满嘴利齿 “咯咯”作响,齿缝间挤出一个字:“吼!”
女冠被吓得脸色一白,刚想张口忽听又一块巨大的落石“砰”地重重砸在圆盘上,压得子卿一口白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走!”子卿也不知道这一个字是如何说出来的。
曹希夷脸上忽白忽红,对子卿报以一个难以言述的眼神:“你不是要我杀了你吗?欠我的这条命!一定要记得还!”
话毕她扭过头去抱住洛叶,拖着白眚一跃而下。
即便水流声隆隆常人耳力不堪分辨,子卿灵敏的双耳依然还是听见了他们“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众人一走,子卿心安了不少,举着的圆盘也越发沉重了几分。
透过部分尚还透明的部分石壁,可以看见整个腾云间大半都已经落入天池之中,想来这个巨大的石山最初时就深埋于天池下方,昨夜不知何故腾空而起,先前的那些地震多半也是它升空带来的,可惜才没有飞起多高就又一次掉了下来。
此时此刻,剧烈晃动的山洞仿佛大海之中摇曳的扁舟,无数沉重的石块止不住地崩塌掉落,打在圆盘上发出的“滴滴答答”声越来越密集,犹如逐渐变大的雨势,最终响成了轰然一片,千斤重担般的圆盘彻底压在了他的脊梁之上,身上打斗留下的伤口正在源源不停的流着白血,随着掉落下来的石块越来越越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被掩埋。
“怪物,怎么如今不见你出来闹事啦?出来啊?难不成死到临头怕了吧?”
子卿舒了口气,双膝重重跪在了地上,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
再次睁开双眼,是在那间书房。
面前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披着睡袍仰躺在太师椅上,双眼空洞地望着上方,鲜血正从脖颈处的伤口中汩汩流出,把身上一件白色的亵衣都染成了红色。
子卿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手腕缠着的红绦末端,那只自然垂落的短刀也在滴着红色的血。
自从做了探事官,子卿确实伤过不少人,只是这一个有所不同,出手时没有丝毫犹豫,快了许多,狠了许多。
地面上全都是血。
“子卿,子卿!”马平的喊声。
子卿这才回过神来,看见马平站在面前,按着自己的肩膀关心道:“没事吧?别愣着了,搜一搜房间。”
张超单膝跪地查看着那具尸体:“电光火石间一剑封喉,这贼团练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指着团练脖颈处的伤口冲子卿笑了笑:“真叫人看得后背一凉,防御使身手又精进不少啊!”
“方才这寮人被说得哑口无言,突然转身要取墙上的剑,必定是知道事情败露了想狗急跳墙。”子卿面色凝重的掏出帕子,小心的擦拭图穷匕见的血渍。
“然也,陆防御方才那番说辞真是慷慨激昂,听得我都热血沸腾了。怎么说的来着?哦,什么不肖子兮若此禽兽,丧家之犬枉而为人……这厮起初明明还是一副死不开口的怂样,要不是被你的话激得无地自容,也不会动了杀心的。”
张超一边从墙上拿下宝剑,一边还在继续逗他:“对付这般武夫,激将法还真管用,不过陆防御,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是寮人的?”
“即便是汉人又如何?通寮者,比寮人更可恶。”子卿“锵”地一声用力将短刀收入卷轴当中。
张超将宝剑放到团练使的手中:“陆防御不愧是铁骨铮铮,国仇家恨始终铭记在心。然而即便是皇城司,如若没有真凭实据在手,这人可杀不得的啊。”见子卿没有接话,他又笑着奚落道:“唉,这苍州城啊,就在幽燕边境,遍地皆是寮夷,若依陆防御你这法子杀的话,收复幽燕指日可待啊!”
“张超你少说两句……你第一次杀人时抖成筛糠,可没人家那么汉子。”一直在书架上查看的马平打断了张超。
张超忙不迭跟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