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物事全都运转起来,以今时今日山庄的人丁根本不够,况且官兵可不比往常我们对付的那些山贼流寇,用来攻城的器械自然不会少,若真要是动起手来,恐怕就非易事了。”
“尘功伯伯,怕又有何用呢?”云渃转身对樊尘功说道:“此番中南山地鸣引发了洪灾,他们也只是忙着捉腾龙宗的信众,却放着难民不管,如此朝廷,伯伯你也曾说过不可与之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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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渃顿了顿:“有尘功伯伯你如此精通机关术的高人在,我们也无须真的把守城的机关全都运转起来,官府若是来闯山门,只要开动一些装腔作势地吓唬吓唬他们,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唬得了一时也瞒不过一世,早晚要和官府谈的……樊家祖训历来便是避世而居,莫问天下,唉……事已至此不提也罢,自打二姐开始收留江湖人士,山庄就再难独善其身了……”樊尘功瞥了瞥李方尧,不再说话。
常明应道:“二舅此话不错……云渃,既然现今我们找到给云洲治病的办法,也不用再和腾龙宗有瓜葛,先医病要紧,暂且不是明着与官府作对的时候。”
“与官府作对……已是早晚的事,山庄匡扶百姓,帮了如此多好汉,通江百姓皆说宁做山上一日客,不耕山下四旬田,那通江的狗官早就看我们山庄不顺眼了,而今有这机会真会放过山庄?想我李家当年时被官府迫害,我娘亲……”
云渃正欲再辩,父亲却突然打断了她:“够了!……”
李方尧的声音斩钉截铁:“你尘功伯伯说得不错,你我皆是外人,怎可牵连樊家。悬臂山庄今后的庄主是你常明师兄,你们的婚事也须得尽早安排,往后要好生辅佐夫君,不可再像以往假充男儿时那般与人斗嘴。”
云渃怒不敢言,忍不住小声咕唧起来:“明知我是自幼假充男儿教养的……若不能斗嘴……还不如继续当男人来得痛快!”
“你说什么?”李方尧面有愠色,狠狠瞪了云渃一眼。
常明连忙打起圆场:“可以斗嘴,我早就习惯了,不打紧的。常明早将师父视为己出,即便不与云渃结为连理,也绝不会将师父和云渃当作外人。而且云渃说的极是,这次是官府欺人太甚,山庄确实不该屈从。”
闻言李方尧一言不发,身边樊尘功则是一脸惊讶:“哦?这是为何?”
常明瞥了一眼脸色阴沉的云渃:“是我一时糊涂,忘了师父一家就是被官府迫害之人啊,谁知道官府这次不会来捉拿他们!想我娘亲她当年救师父一家来山庄,就根本没将官府放在眼里,今日我竟差点违背了娘亲的初衷……”
他顿了顿,郑重说道:“世人皆知悬臂山庄侠义为本,救助苍生,收留了不少曾被官府欺压过的江湖好汉和良善百姓,若是此番官府来查便大开庄门相迎,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闻言樊尘功沉默不语,李方尧扶髯点头,沉思片刻说道:“我方才已经说过,往后这悬臂山庄的庄主便是你了,既然庄主如此决定,我一定跟从。”
常明郑重地点点头。
“好,时候不早了,便先聊到这里。”
李方尧扭头对默不作声的樊尘功道:“此事得召集大伙再商讨商讨。”
说罢,面色凝重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
云渃见众人听取了自己的建议,面露喜色:“爹爹要去哪里?”
“我和你尘功伯伯要去找樊家诸位长辈,若是到时官府真敢来犯,该如何拒于庄门之外。”
常明道:“弟子陪师父同去。”
“不必了,晚上还有驯灵大会,你们回去准备准备。”说完带着樊尘功大步流星走了,空大的袖子飘荡着,犹如一袭披风拖在身后。
夕阳西下,云渃走进昏暗的厢房,左手端一盆清水,右手挺起白缨长枪,黑色的枪尖在地上“啪”地一划而过,火花迸发之间枪头燃起一团紫火,随即平举枪杆调转枪头,不偏不斜送到烛芯上,“噗次”点亮了。
随着桌上小小的烛台亮起微弱的光,枪尖紫火挥之即去,倚墙放好长枪,云渃端着水盆到桌边坐下,撩开了桌上铜镜的盖布。
伸手从镜沿掠过,原本铜镜覆着一层灰的表面瞬间变得光滑,借着镜面漫反射的光芒,昏暗的房间瞬间亮堂了许多,屋顶一双虚影微微耸动,形成了昭明两个大字。
看了看铜镜之中那张英气逼人须髯如戟的魁伟男子脸庞,云渃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块叠得方正的白绢帕来。
帕子正中包着的是那个朝廷探子的扳指,还有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