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图那董备的一条狗命。”
“爹爹,云渃过去蛮横无知,凡事总想和爹爹争出个输赢,处处冲撞,今日最后一次要和爹爹犟嘴。”云渃说到这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流泪哀求道:“求爹爹不要再去报仇了,娘亲已经不在,若是爹爹也不在了,云渃真不知道怎么活了。”
可惜她面前这个人偏偏不为所动,只是面色冷峻地看着她,脾气比她更倔:“血海深仇,如何不报?!”
“其实孩儿体内……”云渃心中纷乱如麻,突然想到体内还有一只长虫,虽然洛叶曾经叮嘱过她哪怕至亲也不可告知,可为了能想法子挽留李方尧,终于决定要将此事告诉他,正张口欲言,却被李方尧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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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今日跟你说这些,只是不想再有事瞒着你,免得留下遗憾。毕竟有些事情,不到此刻,我也说不出口。”李方尧紧紧凝望着云渃,深深吸了一口气:“云渃,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李云渃闻听此言,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嗫嚅了好久,才似笑非笑地说道:“爹爹,莫要……开玩笑。”
“爹爹什么时候与你开过玩笑?”李方尧冰冷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有嘴唇微微抖动才能看出他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与你娘亲的孩子,只有云洲。”
“那……那我不是爹爹与娘亲的孩子?我……我亲生父亲又是谁?”
李方尧的表情阴晴不定,神色忽明忽暗:“我不知道……想我当年与你娘亲在京师的瓦肆相识时,她在樊二娘和樊老幺他们那个兽戏班子里做杂活……樊二娘跟我说她也不知她原本是何身份,一日在街边见人欺负你娘亲,她出手救下后两人才得以相识。若是在别处倒也作罢,可那勾栏瓦肆汇聚天下商客,日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与你娘亲相识的恐怕不少,故而我根本打听不到是谁。你娘亲从来都只说你没有亲生父亲,是她一人独自生下来的……本以为她临死之前会说出口,可是……你那个娘亲啊,有时候连我也搞不懂她。”
说到此处,李方尧坐到床上,推开床前窗棂举头往夜空望去,一轮冷月当空,圆满无暇:“她与我相识时已经改了名,听樊二娘说,你娘亲以前名叫月素,姓什么不得而知。”
“那我……”
李方尧仰面躺到床上,面无表情地说道:“其实我这个爹爹,对你也问心有愧……自从来到山庄以后,让你作男子打扮,只叫你习武练功,其实只是怕你往后保护不了云洲。”
云渃的双眼忽然掠过一层灰影:“爹爹是不想我……像当年娘亲被害时那般……没用吧?”
“你那时还小,我如何怪你?”
李方尧半在床上翻了个身,将后背留给云渃,房间里静如死寂。
沉默许久之后,他终于开了腔:“你有空惦记我这个毫无血亲的爹,还不如多惦记惦记你的弟弟,他才是你的亲人。时候不早了,去歇息吧,别想着跟我去打什么通江城了。”
李云渃一边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边独自推门从李方尧的房间走了出来,她不敢再在那个房间里待下去,她害怕李方尧的沉默,害怕这个“干爹”一直以来凡事都不予解释的沉默,这种沉默比二人斗嘴还要可怕,唯有逃出来,方才透得过气。
“哟,云渃你在这儿啊?”才刚出门没多远,便听见有人招呼自己。
定睛一看,一个身穿道袍怀抱拂尘的女子带着一个道童款款走来,正是樊家长辈老四樊尘星。
此时在云渃眼中,她那张脸上带着天底下最为真诚的假笑:“快来,老太君急着要见你,说是要亲自给你试嫁衣呐。”
:()苍冥奇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