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持续了很久的地鸣忽然停了,羽云窟中也不再有碎石坠落,洞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眼见这伙密探直奔樊家老太君而来,常明恐怕他们不怀好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试探道:“都监为何知道我在这具,这具石棺当中?”
“都把衣衫换上。”
袁都监一边和手下密探一起脱去地上方剒士兵的衣服,一边语气镇定地答道:“我等事先知晓这条密道直连老太君居所,于是便从山下摸了上来,正巧撞见这些叛军围在这具石棺周围,皇上曾说老太君之所以龟年鹤寿,是因为悬臂山庄有长生法术与驻颜法宝,猜想或许是山庄的人藏身其中。于是便将他们都杀了。”
“都杀了恐怕不妙,那当中有方剒手下的参军,若他迟迟不归,很快便会被叛军察觉。”
常明话音未落,忽然不远处的一个碎石堆中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吓了他一跳。
袁都监不以为然地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庄主多虑了,倒也没有全杀”。
但见几个乔庄成叛军士兵的密探走过去将碎石挪开,从乱石堆中拖出一个双手反绑、嘴上塞着破布的叛军将领,灰头土脸,下巴边有一道灼伤的痕迹,连络腮胡子都烧焦黄了,正是马参军。
换上叛军校尉衣裳的袁都监俯身轻轻拍了拍马参军的脸:“参军大人,醒醒。”
马参军如大梦初醒,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问道:“这、这是何处?”
袁都监淡淡说道:“马参军,方才你给落石砸着了,还好无甚大碍。”
马参军恍然大悟:“哦?哦!”
“参军,这洞里头不少地方,恐有落石,为了参军的安危,还是请参军到山洞口候着,只消由兄弟们在洞中查探便好。”
马参军茫然地点了点头:“哦?哦!”
袁都监吩咐两个手下:“你们扶参军出去,记得吩咐洞口的人回去禀报,此处还需再细细查探,让方将军安心等消息。”
两个密探搀扶着马参军往山洞通道走去,此时的马参军眼神空洞,反应迟缓,嘴角还在留着口水,经过常明身旁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简直就和吃过迷药的方剒一模一样。
这些朝廷密探,给马参军吃了三清醉梦丹。
马参军一走,袁都监便朝着山洞深处一摊手,对常明说道:“樊庄主,悬臂山庄密道四通八达,我等也不知老太君究竟藏身何处,还请庄主指点迷津!”
常明知道悬臂山庄与朝廷是有一些过节的,当年老太君的夫君,前任的前任庄主,因为当时的天子听信了奸人谣言,故而被派到了偏远地方当官,不久便染病而死。山庄一直都认为他并非病死,而是有人暗中下毒。即便是功勋彪炳的三品诰命夫人,也保不了亲人性命。
呵呵,这些人摆明了有旁的图谋,恐怕其中有诈。你可不能带他们去找老太君,不然又要被人当成大傻子耍。
是啊,那我该怎么办?
常明站在羽云窟的巨大洞窟之中,扭头看了一眼地上干涸的仙榻,此刻洞壁缝隙中洒入洞中的落日余晖正好落在仙榻上,仙梦中的情景一幕一幕地再次浮现在了眼前,终于抬起头张口呼唤到。
“孟章,拉开帘幕!”
身旁袁都监等人闻声齐齐抬头望向了半空,随即便被眼前的景象怔得目瞪口呆。
一如梦中所见,羽云窟的洞壁洞顶开始缓缓变化,仿佛被一层轻盈而神秘的薄纱所覆盖,逐渐变得透明起来。抬头仰望,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悬于半空之中的悬臂山庄。
到处都有粗细不一、通体透明的管道纵横交错,其中有淡淡的幽光在缓缓流动着,仿佛血管经脉一般。
透过那些透明的管道,还能更高处的地方散布着许多奇怪的方格,定睛细看,悬臂草堂、御兽台、悬臂炉坊、草芦等等这些常明无比熟悉的建筑都各自位于其上,原来那些方格都是山庄房屋的地基。
甚至房屋之间还有山庄的湖泊池塘,连其中游弋的鱼群也依稀可见。
房屋和池塘之间有一排排蜿蜒曲折的石板相连交错,自然便是山庄的道路了。
道路上有许多人往来行走,由于距离太远,依稀能看得出他们或匆匆行走或驻足休息,全都忙于自己的事情。
显然,头顶上有一面单面透明的镜子,将悬臂山庄各处场所一一展现于观境人面前,想来平时老太君只要待在羽云窟里,便能在无人知觉的情况下对悬臂山庄了若指掌。
常明一边想着,一边看向坐落于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