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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睡到床的最里侧,这是距离傅竞川最远的位置。
&esp;&esp;他又用被褥,把自己裹成蝉蛹,好似只有这样,他才会有安全感。
&esp;&esp;傅竞川觑了眼角落里的男人,整个人都快要埋进被褥里了,只能隐约看到几根碎发,“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睡里面,睡过来一点,你是记不住吗?”
&esp;&esp;“对不起。”江律又下意识地道歉,他裹着被褥,不情不愿地从角落里滚到中间,睡在这个位置。
&esp;&esp;傅竞川在他身旁躺下来,伸出手臂,搂抱着他的腰,腹部的肚子又变得平坦了,“你在怕我吗?”
&esp;&esp;“没有。”江律反驳。
&esp;&esp;“那你躲那么远做什么。”
&esp;&esp;“困了,没太注意。”江律脑袋都埋在被褥里,他嗅到了男性荷尔蒙的气味与独属于傅竞川身上的味道,是一种令他近乎着迷、痴迷的味道。
&esp;&esp;“别对我撒谎,小律。”傅竞川漆黑的眼睛,像是没有温度的玻璃珠,冰冷,骇人,又带着久居上位的威慑力与压迫感,只是一道眼神,就足以使人溃不成军,弃城而逃,“我不喜欢。”
&esp;&esp;后面的四个字,像是一记重锤一样,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
&esp;&esp;“对不起。”江律又道歉了,他今晚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可道歉的效果似乎也不太好,傅竞川还是不太高兴。
&esp;&esp;“我看你除了道歉,就不会说别的话了。”
&esp;&esp;“不是……”江律说着,伶仃细瘦的背脊,好像是两道颤动着的蝴蝶一样,透着让人怜惜的味道。
&esp;&esp;傅竞川把人欺负成这样,他心底并不好受,他的本意,是想给江律教训,他并不想把人折腾成这样。他将留在床头柜旁边的那盏灯关掉了,室内陷入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他不耐烦道:“行了,睡觉吧。”
&esp;&esp;江律跟傅竞川睡在同一床被褥里,属于傅竞川的“味道”更为浓烈。
&esp;&esp;他贪恋地嗅了嗅,手指又蜷了起来。
&esp;&esp;他好喜欢傅竞川的味道。
&esp;&esp;他往傅竞川的胸膛前靠了靠,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esp;&esp;眼皮逐渐沉重,在黑暗中,他嗅着傅竞川的味道,渐渐地睡着了。-
&esp;&esp;江律又做梦了。
&esp;&esp;他梦到了三年前。-
&esp;&esp;那时候,他已经辍学好几年了。
&esp;&esp;他在南岛区电子厂做两班倒的工人,工资不算低,一个月的底薪是三千,其他是计件的提成,一个月有七八千块的薪水。他下了班,又去送外卖,他是临时工,一次只能接三单,再加上路况不熟悉,有时候一个小时,只挣了不到十块。他最头疼的是外卖员的保险,每天都要缴三块钱,那是他一顿的早餐钱。
&esp;&esp;他长时间没有休息,体力透支,在送外卖的路上病倒了,被同行的外卖员送去医院急诊,四百块钱的救护车费,还有挂瓶、药品的钱,总共花了他一千多块。他坐在医院冰冷的金属椅上,心里想着,要不还是死了吧。
&esp;&esp;他痛苦地蜷着身体,双眼空洞,是对生活压垮的绝望。
&esp;&esp;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药水混杂的气味,耳边是医院器械在操作的声音,还有病人与家属呼啸而来的哭声。
&esp;&esp;他睁开眼睛,拔掉针管,跌跌撞撞地走出医院,血水顺着血管里流淌出来,像是狰狞的吞金兽。
&esp;&esp;他站在医院空旷寂静的门口,在红墙上,看到一排密密麻麻的广告纸,有富婆的重金生子广告,有卖肾的广告,还有提供特殊服务的情色广告,他在一众广告中,看到一张泛黄的、皱巴巴的、不太起眼的广告纸。
&esp;&esp;那是拳场的广告纸——搏击、奋斗,高额提成。
&esp;&esp;简单地几个字,上面的电话,在时间的沉淀下,广告纸上面的电话,都变得模糊不清了。但这不重要,江律还是凭借着这张广告纸,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