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杭州府里的布庄之多,恐怕就连本地人都没办法数得清,就算没有上千,恐怕也得有数百家之多,而且加上每天都不断有新开的、倒闭的布庄出现,这个数量更是难以计算。
布庄多了,每天卖出去的布料更是难以统计,四通八达的交通也给了布料无限流通的机会,源源不断地运往世界各地。
这其中,单是贵缘祥一个老店,每年出的货物几乎就占了整个杭州城出货量的两成份额。
两成份额虽说听起来不是很多,但要是清楚地了解到贵缘祥一年的出货量,恐怕无论是谁就会被这惊人的数字给吓到。
贵缘祥能做出这么大的生意,自然有一个十分厉害的掌柜在前面撑着,掌柜的姓费名瑞宝,尊称他一声费掌柜的人多了,就连自己都有些快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又是一天清晨,费掌柜像往常一样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先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之后,然后到了街上的铺子吃了顿可口的早餐,这才慢慢悠悠地向贵缘祥走去。
当然,这一路上自己脑子也没有闲着,想着昨天哪种布卖得最多,仓库里又有多少,什么货又不太好卖,得赶紧通知作坊一声先少做一些。
就这样,等了费掌柜到了贵缘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店里的这些小伙计早已经忙碌开,将整间铺子打扫得一干二净,等待着客人的光临。
又过了一会,终于有客人光临了,眼看着就要到了每年一度的踏青时节,费掌柜自然也早有准备,现在的小娘们都特别喜欢那种鲜艳的颜色,几乎是从前几个月起,整个贵缘祥都在为着这段时间在做着准备,囤得最多的货物便是贵缘祥最拿手的料子……花罗。
从秦汉起花罗即是罗中的名贵品种,价格自然不菲,但即便这样,也挡不漂亮的小娘们对花罗的喜爱之情,哪怕是家中并不是很富裕,也多准备有一件花罗制成的衣衫,出门撑个场面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所以,费掌柜从一开始就把宝压到了花罗上面,至于跟花罗价格差不多的素罗,则被他有意地忽略掉,甚至在贵缘祥也把素罗料子放到了最不起眼的地方。
贵缘祥名声在外,客源自是不愁,一上午的时间内差不多就卖出了上百贯的布料,费掌柜自然是一付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样子,眼看着离午时已经不远,费掌柜惦记着昨天约好的生意,便准备出门,去不远处的一座酒楼谈生意,而就在这时,几匹高头大马从不远处走来,到了贵缘祥的门口停下,接着便听有人说道:“小官人,这里便是贵缘祥了。”
小官人?
虽未见人,可是单单看这几匹神俊的高头大马,费掌柜就敏锐地觉察出会有大客户光临,大宋朝马虽多,可多是一些普通拉货的驽马,像是这种神俊的战马恐怕也只有一些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够养得起。
反正都是做生意,自己当然要可着大生意先做才是,费掌柜想好,连忙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从外面走来一位俊朗的少年,头带方巾,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襕衫,看起来倒不像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只是费掌柜这辈子见多识广,哪还不知就有那么一些大家族出来的子弟,看着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实际上是人家家教好。
费掌柜连忙迎了上去,微笑地招呼道:“小官人大驾光临,小老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那少年立刻还了一礼,笑着回道:“掌柜的客气了,在下乃青州人氏,刚好路过宝地,听闻这贵缘祥乃是杭州府数一数二的布庄,所以就想买些布料带回去,烦劳老掌柜介绍一下。”
虽不知这青州在哪,不过听这小官人这口气,也一定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子弟不假,于是费掌柜便施展开了浑身的解数,连店里的伙计都不用,自己亲自给少年介绍开来。
“小官人的确是来对了,别的不敢吹,若是我们贵缘祥敢说是杭州城第二,就没有哪家铺子敢称第一。”
“那……祺瑞祥呢?”
费掌柜还没等说下去,只听那少年身边有个小厮模样的人突然插了一句。
提哪家不好,非要提什么祺瑞祥,费掌柜心里有些不太高兴,脸上却不屑地哼道:“祺瑞祥又算得了什么,他们每年卖出的布恐怕连我们贵缘祥一半都比不上。”
少年偷偷横了那小厮一眼,顺着费掌柜的意思点了点头,一连领着少年看过了十几种布,那少年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满意的表情,反倒是隐隐露出一丝的遗憾。
这下轮到费掌柜不解了,这铺子里上好的料子自己都介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