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刚刚还人声鼎沸的惜月楼内已经变得冷清无比,除了几个年老色衰无处可去的女人之外,大部分的姑娘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匆匆地跑到了外面,但大多数都没有离得太远,藏在暗处望着惜月楼的方向,心里还盼望着,万一平安无事,自己还能重新再回到这里。
等待的时间仿佛有些长,就在大家认为今晚会平安无事,准备回惜月楼的时候,远处的黄昏中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马车在青石板经过的声音,却又要更加整齐一些,就在众人一头雾水地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时,一抹雪亮却先映入了眼帘。
那时枪尖反射太阳的光芒。
只是片刻间,大批大批的官兵就像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迈着整齐的步伐小跑着出现在街道上,那些刚刚还想着偷偷回惜月楼的姑娘们连忙缩了回去,生怕被人看到,把自己给抓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已经把伤口包扎好的古寒重新出现在惜月楼门前,阴着脸望了这座给了自己奇耻大辱的惜月楼一眼,手一挥:“把里面的人全都给老子带出来。”
命令一下,数百名手持刀枪的官兵便蜂拥而止,不大的功夫,便把樊三娘还有剩下的几个女人押了出来,站到了古寒的面前。
“怎么就这点人?”古寒多少显得有些意外。
“禀将军,楼里面都已经空了,就只有这几个人了。”
一听这句,古寒哪里还不明白,这肯定是樊三娘觉得快大难临头,提早把楼内的姑娘全都给遣散掉,自己转头打量了樊三娘一眼,嘴里冷冷哼了一声,然后便站到了她的面前。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近得樊三娘都能闻到古寒口中的那股臭气,自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怎么着,古将军拿不到人,就打算拿奴家出气不成?”
“呵呵,我古某虽然是个糙汉子,但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怎么样,只要三娘把那小子的消息告诉我,我就把你给放了,惜月楼还是以前的样子,我古某绝对不会来找麻烦,怎么样?”
樊三娘脸上的笑容更甚,却摇了摇头:“古将军真的是难为到奴家了,奴家又怎么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他只不过是想来奴家的惜月楼弹曲而已,只是奴家嫌弃他水平太差就给赶走了,谁知道却跟将军撞了个正着。”
“弹曲?你骗谁呢?”古寒又不傻,哪里听不出樊三娘话中敷衍的意思,看来自己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手里的拳头刚举起来,那边樊三娘反应却比他还要快上一分,扬着修长的脖子毫无惧色地盯着古寒,挑衅般地嚷道:“怎么着,找不到打你的人就来欺负我?姓古的,你别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你以为这么大的惜月楼就凭老娘一个人就能建得起来吗?今天你只要敢动老娘一根寒毛,明天你的指挥使就别想做了,这杭州城内,比你大的官多了去了。”
还真别说,樊三娘这么一强硬,还真让古寒有些傻眼,举着的拳头打也不是,放也不是,倒是让自己傻傻地呆在原地。
脑袋里转了一圈,心里也拿捏不准樊三娘到底是不是在诓骗自己,万一自己真的上了当,那乐子可就大了,可万一她的背后真有什么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自己岂不是恶心到人家。
古寒的眼神在樊三娘的脸上转了好几圈之后,终于还是咬了咬牙,管它那么多,要是樊三娘的身后真的站了某位自己惹不起的人,那他肯定会给自己带话,到时候推脱不知道,再把人放了也没关系。
可要是她在骗自己的话……
想到这,古寒的眼神贪婪地在樊三娘的身体上打量了一番,接着冷笑了一声:“三娘误会了,末将也只是公事公办而已,既然三娘见过那凶手,所以就请三娘跟末将回去配合一下,等到将凶手抓到之后,三娘就可以回来了。”
什么抓凶手,什么配合,还不是想把自己关起来,要是自己身后真的站了某位大人物的话,一句话,他就得把自己给放出来。
可是,要是自己只是吓唬他而已,那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别想从他的军营中走出来了。
樊三娘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却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古将军前头带路吧。”
直到所有官兵全都消失在惜月楼后,杜小怜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望着樊三娘消失的方向,自己心如刀绞一般,也不知三娘这一走以后还能不能回来,而这一切全都是那陈庆之惹出来的祸事,若是三娘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非扒了他的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