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中午时分,画舫终于停靠到了东京汴梁的码头,还不等白依依跟陈庆之惜别,就被早已经等在这里多时的樊楼马车给接走。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陈庆之的心里也是异常的复杂,脑子里似乎预感到一丝危机,这次进京应该不会像自己想像中那么的容易。
这边还在感慨,同船的刘溪山等人便走了过来,微微一笑道:“陈兄怕是与我等不是一路,所以就在此先告辞了,此次同行,多蒙陈兄照顾,等到再回杭州时,在下一定好好谢过陈兄。”
“刘兄太客气了,祝愿各位好友能如愿以偿,早日回到杭州相聚,告辞。”
白依依走了,刘溪山也走了,码头上只剩下自己一人,望着汴梁这座当今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城市,陈庆之长长吐了口气,接着信心十足的向城市中走去。
刚刚出了码头,就已经有人围了上来,一看陈庆之这付打扮,就知道他是外地进京之人,笑着问道:“这位小官人,可是要住店?小店环境幽雅,收拾得十分干净,而且价格公道,每晚只要十文钱便可。”
“小官人你别信他的,他的店开在集市边,整天都吵得人睡不着觉,去我家,我家比他家干净多了。”
“我说齐六郎,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这生意可是我先来的。”
“你先来的又怎么样,老子今天就抢你了又怎么样?”
“你是不是想打架呀,来来来。”
自己可是连一句话都没说,这边就差点要打起来了,陈庆之无奈地分开二人,自己笑道:“二位误会了,在下并不住店。”
“不住店?”一听没了生意,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难看,也没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样子,嗤笑道:“小官人莫要逞强,难不成还想省下几文钱住破庙不成?实话跟你讲吧,这汴梁城里的破庙可不是谁想住就能住的,早就被人占光了。”
“哦?还有此事?”陈庆之顿时一愣,他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刚刚离去的刘溪山等人,也不知道他们此去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当然了,这么大的汴梁城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小官人若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住店吧。”
陈庆之笑着摇了摇头:“不瞒二位,在下真的不住店,麻烦二位问一声,可知参知政事贾大人的府邸在哪里?”
“你说谁?”两个人顿时一愣,这小子怎么整出一个贾大人来。
“贾昌朝贾大人。”陈庆之又说了一句。
这回两个人听清了,不由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大的门路,居然问到了贾大人的府上,这好像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了。
心里暗叫倒霉,顺手给陈庆之指了贾昌朝府上的位置,还不忘提醒一声,贾大人的府邸离得有些远,小官人不妨雇辆马车,另外坐马车的时候,一定要坐车头上挂‘诚义行’的马车才行。
诚义行?
陈庆之心里默念了几遍,拱手谢过二人,沿着道路向码头外走去。
“老六,你说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刚刚还势如水火的两个人转头就凑到了一起,望着陈庆之离去的背影好奇地问道。
“切,还能是什么。”齐六郎一脸不屑地哼了声:“还不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以为自己做了几首歪诗,被别人一夸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还找什么贾大人府,我看呀,别说是见贾大人,怕是连人家门都进不去。”
“嗯,言之有理。”那人点了点头,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
按两个人说讲,陈庆之很快便在码头上找到了停车马的位置,果然有很多马车上面挂着‘诚义行’的木牌,而对面还有一些没有挂木牌的马车,双方隔着一条道路泾渭分明地列在两旁,看起来果然是上诚义行的马车要更多些。
看到陈庆之走了过来,立刻有车夫迎了上来,笑着招呼道:“小官人可是要坐车?”
“我想去参知政事贾大人的府上,不知要多少钱?”
“贾大人?”那车夫也是一愣,再看陈庆之的时候,眼神已经多了几分审视,笑着点了点头道:“贾大人的府上离得远了些,得十文钱才行。”
跟刚刚两个人讲的价钱也差不多,陈庆之也不愿去打听便坐到了马车上面,不多时马车便开始慢慢驶了起来。
马车行驶在路上,陈庆之的目光却一直好奇地望着窗外的景色,这里城市的风格与杭州有些相同之处,唯有路人的口音却是大相径庭,听起来却有一丝亲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