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陈庆之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出来,待到众人看清楚上面的数额时,全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天,这些全都是一千贯一张的大额银票,这么厚一沓,怕是得有几万两吧。
没看出来,这么一个貌似不起眼的少年,随手便能拿出这么多的钱来,众人的眼睛似乎一下就绿了起来,要不是这里人实在太多,怕是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上前去开抢了。
陈庆之似乎有意制造这种气氛,当着顾天奇的面一张一张地数着,目光森然地盯在顾天奇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嘲弄。
“顾员外,这是一万五千贯的银票,你数数看。”陈庆之把银票递了过去,顾天奇立刻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
银票是汴梁城的永丰号发行的,在杭州的分号也是能取出钱来的,再看里面写的数额果然足足一万五千贯,顾天奇的一颗心却是变得愈发膨胀了起来,心里倒是暗暗后悔,不如刚刚再多要些好了。
银票到手,顾天奇立刻换上了另一付面孔,冲着陈庆之笑道:“这位小官人贵姓?”
“有这个必要吗?”陈庆之把剩下的银票揣好,目光戏谑地望着他。
“呵呵,当然有了,你想想这苏家织坊想要继续开下去的话,不就还得买丝吗?我家的丝可是江南最有名的,数量足成色也好,要不咱们继续商量一下剩下丝的价格?我要得不多,再加一成就可以。”
刚刚已经加了一成,再加一成就是涨了足足两成,苏小容的心里早已经气得不行,不过想到刚刚陈庆之说的话,自己只是远远地瞪了他一眼,气乎乎地扭过头来。
陈庆之摇了摇头:“算了,做生意这种事谁都愿意找一家诚信、可靠的商家,像你这种人……呵呵。”
笑声更像是在嘲讽自己的人品,顾天奇脸上的表情一滞,接着便冷笑道:“装的什么清高,想买我家丝的人多了去了,少卖你一家又能怎么样?我倒要看看,你们苏家织坊离了我顾天奇之后,还会有什么发展。”
说完,顾天奇一转身便走。
“慢着。”身后传来的声音顿时让顾天奇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陈庆之,顾天奇冷笑道:“怎么样,后悔了吧?小兄弟,以后遇到事多冷静些,这么冒失以后会吃亏的。”
“呵呵,的确是。”陈庆之嘴角慢慢勾了起来,接着说道:“你叫顾天奇是吧?”
“对。”顾天奇点了点头,浑然不在乎的样子。
“那好,你记住一件事情,从今天开始,你的丝在杭州别想卖出一根去。”
什么?
顾天奇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目光呆滞地望着陈庆之,突然放声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着陈庆之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子居然敢来威胁我?我倒要看看,我的丝是怎么卖不出去的。”
陈庆之同样冷笑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今天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一句话,在杭州做生意,你就得守做生意的规矩,既然你不把信誉当成一回事,那接下来也就没有在杭州做生意的必要了。”
四周似乎一片安静,陈庆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全都清清楚楚地落在顾天奇的耳中,自己似乎有些发愣,搞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一个少年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自己居然没感到半点的违和感,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吧。
直到陈庆之的声音落下好大一会功夫,顾天奇终于嘿嘿冷笑一声:“别看你人不大,但口气却不小,怎么样,有没有胆量说出你的名字来,让我顾某也见识一下杭州城的少年才俊。”
“区区不才,陈庆之是也。”陈庆之终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说完之后干脆地一转身,向织坊飘然而去。
他一走,杨怀玉等人立刻就跟了上,解决了这些事情的苏小容要过自己写的那些欠条也没了踪影,唯独留下顾天奇自己在原地发愣,口中不断地念叨着:“陈庆之,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一时间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倒是身边的人低声道:“员外你忘了,前些日子杭州城不是成立一个织造公会,那个会长不就是陈庆之吗?”
一提到这里,顾天奇似乎什么都想起来了,敢情陈庆之就是那个准备一统江南布料的那个人,不过这小子胃口实在是太大,自己并不看好他会成功,所以知道陈庆之是谁之后,顾天奇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嘴一撇:“走,回家。”
到了织坊的后院,重新见过面之后,陈庆之介绍杨怀玉给大家认识,至于他的身份,也只是自己在汴梁城里遇到的好友,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