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是一种手段,也是避免自己花了冤枉钱,就算牙子不愿意,可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还是把这五间宅子的主人找了出来。
等到陈庆之挨个挨个谈完价钱之后,早已经是十日之后。
一百万贯,这已经是自己能讲到的底线,陈庆之自己也是比较的满意,只不过在付出这一百万贯的巨款之后,自己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一夜暴富,又被打回到了原形。
只不过,这一次自己却不会在像以前那样卖宅子筹钱,有了这么多门生意之后,哪怕是自己一点事情也不做,这辈子也可以吃喝不愁了。
也不知是何人透露的消息,拿这么大一座宅子当书院的消息还是传到了范仲淹的耳朵里,自己对于自己徒弟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明镜的,一听说郭由居然要在西湖边开书院,自己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件事肯定跟陈庆之离不开干系。
这一天,陈庆之刚到学堂,就被范仲淹派人给叫了过去,自己一脸小心地站在书房中,看着范仲淹一言不发地在练字,自己心就明白,事……怕是漏了。
“咳,弟子正好有件事想跟范师讲。”
“哦?说说看。”范仲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
“是这样的,弟子现在全家都借住在苏家的宅子里,显得有些不太方便,刚好最近手头宽裕了些,弟子就想着买间大宅子,刚好西湖有几栋宅子卖,弟子想到七师兄曾经说过打算办间书院的事,就顺便也替他买了一间,宅子主人名义上是我,其实就是借给七师兄用的。”
“呵呵。”范仲淹被气乐了,终于抬起头瞪了陈庆之一眼:“你还知道用借这个字,是怕用给的话,老夫不收是不是?”
“呵,范师果然目光如炬,徒儿这点小把戏自然骗不了你,不过念在徒儿也是一片孝心的份下,这宅子你还是收下来,毕竟……”
说到这,陈庆之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像是替范仲淹有所不平地抱怨道:“当今官家实在是太软弱了些,范师先前提出来那些变法条款,哪一条不是直指大宋的弊端,可是官家不光不听,反倒是将范师贬出京师,这几年的功夫都换了几个州府了?依我看,他就是想把你活活累死在任上。”
“住口!”范仲淹突然暴怒地一拍桌子,瞪着眼睛看着陈庆之怒道:“此乃国家大事,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儿分辨,老夫一片赤胆忠心,官家他也是看得到的。”
“看得到又如何?”陈庆之咬牙挺道:“只要范师触动了那些大家族的利益,还不是一样被赶出东京?依我看,只要官家在位一天,这大宋就永远不会有变革那一天。”
“你……”陈庆之的话若是流传出去,已经是大逆不道之言,只是他说的却跟范仲淹心里想的高度的温和,只不过他是说了出来,而自己却是永远地憋在心中。
那一刻,范仲淹仿佛又苍老了许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目光呆呆地望着案几上的条幅,上面放着的乃是自己警示自己的那两句话,只是如今看来,却显得这般的讽刺,自己还想能为大宋奉献自己的力量,只是大宋却已经不再需要了。
书房里一阵难言的沉寂过后,范仲淹终于开口问道:“那依你看,老夫接下来倒是该如何是好?”
“哼,官家不想见到范师,又没理由害死你,所以只好把你调过来调过去的,我要是范师的话,立刻上奏官家,直接告老还乡,若是不准,便称病不出家门,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告老还乡?
范仲淹总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用上这四个字,自己可是为了大宋的江山可以付出生命的人,又怎么会像懦夫一样告老还乡呢?
可是自从自己被贬出京之后,官家所做的一切都在像陈庆之说的方向发展,先是邠州,然后是邓州,差一点去了荆南,如今再到杭州,几年的光景自己已经换了四地,也不知接下来自己的命运是否真的像陈庆之说的那样,继续颠簸流离呢?
又过了一会,范仲淹缓缓点了点头:“既然郭由想建书院,那就随他去吧,宅子还是写你的名字,百年之后也不至于起什么纷争。”
“范师,这座宅子乃是徒儿的一片孝心,范师还是收下,待以后告老之时,就留在这西湖边养怡弄孙,岂不美哉。”
“呵呵,你呀,就是这张嘴厉害得很。”范仲淹似乎被陈庆之说动,考虑了一下之后点头道:“宅子老夫还是不收了,至于庆之的话,老夫还是听进去了,上次在邓州老夫待了足足三年有余,这一次初到杭州想必官家不能马上调走,我在知府的位置上再待一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