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总算是睡了个好觉,只是当他第二天一大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所有的好心情顿时变得烟消云散,傻傻地坐在椅子上面,脑子里似乎有些消化不了杨满堂的话,呆呆地也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沙哑地问道:“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正关在大牢中。”杨满堂也不想这样,本以为这逍遥子说了这么多,肯定是能把陈庆之的病给治好,谁料刚刚过了一天,他就趁着看守不注意给跑掉,要不是爹爹反应快,及时紧闭四城,怕是就让他给跑掉了。
不过,逍遥子的死活是次要,关键是陈庆之的眼睛该如何是好,离郎中定下有三月之期已经所剩不多了。
望着陈庆之越发憔悴的脸,杨满堂心里也是一阵的不好受,低声劝道:“庆之,要不咱们现在马上动身去汴梁,那里名医多,大不了我去求老太君,让她求御医为你医治。”
“御医?”陈庆之木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活气,接着幽幽叹了口气:“我这眼睛怕是御医也没办法,要不……”
“不。”比起已经灰心的陈庆之,杨满堂却并不想这么认命,咬了咬牙说道:“庆之不用说了,无论如何我也会把你的病给治好的,咱们现在就动身回汴梁,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能治好你眼睛的郎中。”
陈庆之的意见似乎被杨满堂给忽略掉,风风火火地转身出去,接着便让杨怀玉找来几辆马车,又从杨文广这里借来了一支百人队,刚过午时,几个人坐上马车便向汴梁的方向驶去。
昨天脚底板的伤还有些疼痛,回想自己在代州所做的一切,陈庆之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明明自己嘴里口口声声说着认命,其实自己一直都没有认命,一直以为自己的眼睛会重见光明,包括到代州寻名医,求逍遥子,甚至连这么不靠谱的治疗方法自己都去试,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自己一直不甘心就这么瞎上一辈子。
所以,去汴梁也好,天下之大总有能把自己眼睛治好的神医。
比起来的时候三人一辆马车,回去却是显得奢侈之极,三辆马车前后排开,车厢里面装着从代州买来的干粮与清水,里面还铺着厚厚的狼皮褥子,坐在上面,似乎连马车的都显得不是那么的颠簸。
刚刚走出几个时辰,天便已经黑了下来,这些宋兵全都是边军的老油条,平素在外面也是住得很习惯,不一会的功夫,一个圆形的营地便在道边建好,熊熊的篝火点燃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烤肉的香气便在空气中弥漫开。
经过一下午,陈庆之似乎已经从早上的茫然与愤怒中清醒过来,被杨满堂扶着来到火堆边坐了下来,一边吃着干粮与烤肉,一边跟这些宋兵聊起家常来。
来时,宋兵们便已经知道,那个年纪轻一些的是将军的四子,而这个小娘则是将军的二女儿,虽然将军没明说这个瞎子的身份,可是看到杨家姐弟两对他恭敬的程度,身份怕也是不低,见他问起周围的情况,大家开始还有些小心地回应,只是聊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紧张与陌生感便消除了许多,相互之间也变得放松了起来。
聊着聊着,陈庆之倒是好奇地问道:“听说每年秋天,那些牧民都会来代州附近来抢劫,今年来了吗?”
“来了,那帮蛮子又怎么能不来。”宋军领头的百夫人姓李,平时大家都叫他李头,可是在陈庆之面前,他可不敢让他这么叫,直接叫他的大号李民便可。
撇了撇嘴,李民叹了口气嘴里哼道:“照我说,这些蛮子里面肯定有咱们汉人的奸细。”
“哦?此话怎讲?”陈庆之倒是一愣。
李民接着说道:“那些蛮人就像知道哪里有粮哪里有兵似的,有伏兵的地方不去,没有粮食的地方不去,每次去的地方不是兵少就是粮食多的地方,等我们赶过去支援的时候,这些人早就已经卷着粮食跑掉了。”
“这么厉害?”听起来,情况的确是有些诡异,想想李民猜得也未必有错,奸细这种东西自古就有,现在的汉人给蛮人通风报信,无非是想捞个实惠罢了,若是自己能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倒是得想个法子,非得把这个奸细找出来不可。
夜越来越黑,众人的聊天也告一段落,因为明天还要赶路,大家便散了,各自回到各自的帐篷里休息,就在陈庆之刚躺到帐篷里,刚想休息的时候,外面却突然有低沉的牛角声响起。
警报声!
陈庆之一下就激灵地坐了起来,耳边听着营地里的声音变得吵杂起来,接着听到李民隐隐约约的声音喝道:“发生什么事了,哪里有敌情?”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