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心里有了准备,可是当杜月英看到堆成小山一般的盒子时,心里也忍不住咯噔的一下,虽然杨家不缺首饰,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恐怕连杨家都没有这个实力。
没看出来,这小子为了讨好杨家,居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见到杜月英出来,杨满连忙迎了上去,笑道:“二娘子,这回咱们杨府不必再为没炭而发愁了,刚刚陈小官人送来了足足十车的银霜炭,怕是这一冬都不需要再买了。”
杨满本以为这几句话能给陈庆之涨涨脸,谁知杜月英听后,脸上依旧还是那个死板的表情,反倒是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道:“杨满,妾身是怎么吩咐你们的?谁让你擅自就动别人的东西?还不快把用过的炭给补回去。”
“呃?”杨满顿时被杜月英的话给惊到了,这炭用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给退回去?再者说了,这可是二姐儿带来的姑爷送来的,新姑爷第一次上门,就给人家脸色看,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呀。
“二娘子,这炭可是陈小官人的一番心意,再者说……”
“……嗯?”杜月英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顿时让杨满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面,刚想下去把用过的炭给补齐,可是又一琢磨还是转身走了回来,低声问道:“二娘子,那这客厅里的炭盆……?”
“先留在这里吧。”杜月英倒是没有拒绝这一盆,说完之后,自己便慢慢坐到了陈庆之对面的位置上面,没说话,眼神却在陈庆之的身上慢慢地移动着,像是要从里到外地仔细分辨一下,这位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杜月英在这里演了这么久,陈庆之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两个人交谈这么久,直到杜月英坐下之后,自己这才缓缓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礼:“陈庆之见过二娘子。”
“起来吧。”杜月英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过自己对于陈庆之的第一印象倒是十分的不错,可是再不错又能如何?他又如何能跟当今的官家相比,可惜了满堂,好好的皇家不嫁,非要嫁给他这么普通人。
想到这,杜月英不由生起让陈庆之知难而退的心思。
比钱,那肯定不行,这小子第一次上门便花了这么多钱,光是按礼单上那些礼物,怕不下十万贯之多,所以……自己就从他不行的地方入手。
顿了顿,杜月英一脸严肃地问道:“陈小官人今年多大年纪了?”
“回二娘子,小生今年年方十五。”
“哦,都十五了。”
杜月英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不知小官人可曾有过科举的经历?以后又是打算往哪个方向发展?”
一句话就提到了陈庆之的痛处,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这位二娘子有些来者不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道:“小生到曾参加过几次科举,只可惜……并没有考中。”
“哦?”杜月英轻轻一哼,似笑非笑道:“那是州试未过呢?还是府试过?小官人总不能告诉妾身是县试未过吧?”
这一刀果然插到了陈庆之心底的伤口上,坦然地说道:“不瞒二娘子,小生的确是还没有过县试,而且不光是没考过,还是一连三试都没有考中。”
听完陈庆之的话,杜月英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讶,并不是说她惊讶于陈庆之往日惨淡的战绩,而是因为他居然敢把实话原封不动地说出来。
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在他那里,杜月英又怎么能不把陈庆之的底细打听得清清楚楚,所谓三试不中,自己早就已经知晓,甚至连陈庆之因为这件事跳河自尽的事自己也都打听得清楚。
另外,便是苏小容的存在。
天波府虽然不算什么大宋朝顶尖的豪门,但也算是数得着的将门,家里的女儿出嫁,自然要门当户对才行。
的确,若是嫁到皇家,那是杨家高攀了,可是怎么着也不能嫁给一个连县试都没过的普通人吧,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杨家的脸可真的丢尽了。
“既然是这样,那妾身也就有什么话说什么话了。”杜月英决定不在犹豫下去,直接便想断了陈庆之的念头,正色道:“小官人须知,我杨家在汴梁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当年老令公在世时,也是为了大宋的江山做出过卓越的贡献,我杨家嫁女自然要看中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所以……现在的你好像还不够资格。”
就在来时,陈庆之就已经预料到自己面临的困难,只不过自己没想到杨家的为难居然这么快就来临,面对杜月英的责难,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来解释,毕竟杜月英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