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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镜子之内,竟是一个双眼血红,满脸惨白,神情凌厉的倒影——分明就是鬼王的模样。
&esp;&esp;而此刻站在洗手间中的纪千秋,仍是身着长风衣、长发扎起、面色红润的寻常人样子,没有丝毫异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sp;&esp;果然,百密仍有一疏,还有一面漏在阵法之外的镜子,可供他所用。只需要这一面镜子,便够了。
&esp;&esp;纪千秋从口袋中摸出一根针来,眼也不眨地刺破自己的食指,然后将指尖点在镜面之上,轻轻一抹。一行污黑的血泪便从“他”的眼中流淌而下,顷刻之间就被镜子所吸收,变得无影无踪。
&esp;&esp;外面传来安齐和邓子追谈笑的声音,安齐在笑着让邓子追别生气了,邓子追的语气听着倒也不太在意,只让安齐在家安心养胎,外面的事他会照看好的,似乎还提到了自己。纪千秋随手按下马桶冲水键,然后才开门出去。
&esp;&esp;在他转身离开之后,镜子中的倒影却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停在原地,缓缓闭上他的双眼。随着水声渐退,倒影上泛起一阵波光粼粼,随后便如同巨石沉入海底一般模糊起来,直到消失不见,镜子这才逐渐变回原样。
&esp;&esp;送走邓子追和纪千秋后,安齐坐回到电子琴前,脸上的微笑慢慢褪去,身体也渐渐瑟缩起来。
&esp;&esp;“怎么了?不舒服吗?”任崝嵘在他身前单膝跪下,握着他的手,略担忧地看着他,“刚才怎么不说?要不我打电话让他们回来看看?”
&esp;&esp;“不用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孩子动得有些厉害。”安齐摇了摇头,一手撑着后腰,另一手牵着任崝嵘的手掌搭到了小腹上,轻轻叹了口气,“以前没有这样过,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esp;&esp;任崝嵘心疼地替他揉着,凑近在他的腹顶轻啄一口,然后半搂半搀扶着把安齐抱到了沙发上,让他放松地靠在自己怀里。他沉思片刻,一边用掌心安抚着安齐被孩子踢到的位置,一边谨慎地说:“该不会是因为纪医生吧?”
&esp;&esp;“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家里一直只有我们两个人,”安齐自然不会把人往阴暗的方面去想,仍是按着酸胀不已的腰,在任崝嵘怀里有些难受地挪动着,“孩子不习惯见到陌生人,所以今天凳子和纪医生过来,太兴奋了吧。”
&esp;&esp;任崝嵘抿着嘴唇,仍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挪动手掌替他温柔揉捏着不适的部位,随口答了句“应该是吧”。
&esp;&esp;“唔……”安齐小声哼哼着,又撒娇一般在他的臂弯里翻了个身,脑袋靠向他的肩头,“不如我们一会儿出去走走吧?那些产前资料也说,需要适量的运动。”
&esp;&esp;“好啊,等你不难受了,我们下楼逛逛去。”每次一见到安齐依赖他的样子,任崝嵘就觉得心都要化了,只想答应他的所有要求,让他在自己面前露出开心的笑容,“但是一会儿,就算又见到流浪猫流浪狗,麻雀乌鸦喜鹊,你也不准再凑过去了,知道了吗?”
&esp;&esp;“我没有凑过去,都好久没见到小流浪了,说得好像我一点都不懂事一样。”安齐有些不服气地抬眼看他,正见到他以饱含爱意的眼神凝视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跳,微怔一瞬,随后倾身向前,在任崝嵘的嘴角上轻吻一下,“还不是多亏了我喜欢救助可怜兮兮的小流浪,你才不用受刑。”
&esp;&esp;“嗯?什么意思?”任崝嵘被安齐突如其来的主动亲密给弄懵了,更别提这话中若有似无的暗示,让他一时间有些迷惑。他想要再抱住安齐问清楚些,安齐却已经撑着沙发重新坐了起来,轻轻推了他一把,“有点饿了,你去煮点吃的吧。别再放上次那种油了,我受不了那个味道,会想吐的。”
&esp;&esp;“……行。”任崝嵘无奈地轻笑起来,认命地又捞起围裙,进厨房了。
&esp;&esp;渡通仓库中,三四个大屏幕同时亮起,红光点点,像是实时导航中的坐标点一样,不停闪烁晃动着。
&esp;&esp;邓子追抱着双臂,站在屏幕前,难得不带一丝玩笑表情,十分认真地研究着眼前的一切。
&esp;&esp;阴阳相交之界只能监测总量,要想看清城市里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