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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是,那是朱大人生前用过的那根竹笛!”郑纵白眼尖地认了出来,快步追随竹笛而去。
&esp;&esp;他们走到那竹笛掉落下去的树洞前,发现是一棵足有几人合抱粗的百年老槐树,先前被鬼王的怨力所侵蚀,如今已枯萎死去了。但树干中的大洞并未坍塌,里头似乎还在不断传出微弱的声响。
&esp;&esp;郑纵白把手伸进树洞中,摸索着寻找那根竹笛。任崝嵘则将两侧遮挡着的残枝败叶都拨了开去,让光线落入树洞之中。随后,他们两人都吃了一惊——
&esp;&esp;树洞之中,分明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孩。他看起来才刚满月的年纪,身上裹着再寻常不过的粗布,大抵是附近村民家的孩子,在昨夜天地震动、风云突变之时,双亲察觉无法保证孩子的安康,只能将他放置在此处,祈盼坚固的大树能庇佑他渡过此劫。
&esp;&esp;郑纵白将孩子抱了出来,那竹笛正正滚落在孩子身上,仿佛是何种缘分和暗示一般,令他震惊。孩子大概是饿了,眼角挂着泪水,啼哭声只犹如狸猫幼崽般微弱,却是眼下周围唯一的生命之体现。
&esp;&esp;“郑道长,我们片刻前才提及你要收徒一事,现在就发现了这个孩子。想来他的父母家人也不可能幸免于难了,如今他无人照顾,这该不会是老天提示你收他为徒吧?”见到还有活人幸存,任崝嵘的脸上不禁露出喜色。
&esp;&esp;郑纵白抱着脆弱却颇为乖巧的婴儿,也不由得心生讶然。一切凑巧得让他不得不信,难道这便是所谓因果吗?在他正需要寻找从今往后的目标时,这个孩子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与先前的风波阴交阳错。郑纵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收不收他为徒,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毕竟白乌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但若是当真寻不到他的家人,大概我也能好好养着他了。”
&esp;&esp;“郑道长心系苍生,宅心仁厚,又身怀绝技,想必定能将这个孩子培养成才。”任崝嵘与他相视一笑,两人同时低头看向襁褓。
&esp;&esp;那孩子眨着眼睛,竹笛仍稳稳停在他的肚子上,不知究竟算是何种预示。
&esp;&esp;在这之后,任崝嵘返回天庭,镇守天际一方,只偶尔落向人间和地府。他成为天军统帅,职责重大,绝大多数时候倒不需要他亲自出马擒敌,只交代同样为他所调教而出的天兵天将,多半已足够。需要战神真君亲身挂帅的时候极少,什么神兽出笼、妖孽祸国、一心只求长生不老的独裁人君,就算当真要他任崝嵘下场,也不过是几下交手就能解决的事罢了。
&esp;&esp;任崝嵘性格向来直来直去,不喜婆婆妈妈牵肠挂肚,便也没有再去打听白乌鸦郑道长之后的事,也不关注地府里的诸多变动。只有辛念菩萨的消息能使他有兴致听上两句,但他与菩萨交集甚少,菩萨又极为低调,数百年来,他竟没有再寻到机会,与辛念菩萨再见上一面。那颗由他人传递到他手上的佛珠,任崝嵘从未离身,甚是珍视。直到鬼王出逃,任崝嵘当即领命下凡,再见到的,就是安齐了。
&esp;&esp;安齐,安齐,安齐……他现在心中被这一个名字塞得满满的,仿佛日日夜夜的相伴还不够,每时每刻都在视线内的关注、入睡时都抱在怀里的接触也不够,还要刻脑海中,在梦里也追逐着,闭上眼后也会立刻浮现出来,这才算是做到他该做的事。任崝嵘无时无刻不在惶恐,看着安齐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总觉得自己曾做过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错的,巨大的爱和后悔同时持续吞噬着他。
&esp;&esp;他应该怎么去爱安齐,才不会让他受伤,也不会让三界遭受灾难?不,或许问题就出在这儿,菩萨不能只爱一人,那他从一开始就不该爱安齐!可是,爱又如何能被控制?
&esp;&esp;“你在想什么?”
&esp;&esp;还是那把有如暖风入室,又似日照初雪的声音,把任崝嵘的思绪唤回当下。他回过头去,见安齐手里握着耳机,大概是刚刚从爵士乐中抽离。安齐身上挂着七个月的肚子,令任崝嵘每看一眼都心软多加一分,种种滋味在心头交缠,难解难分。
&esp;&esp;任崝嵘展开手臂,将安齐搂到自己怀里,亲吻他的额角,“没什么,想起以前的事了而已。”
&esp;&esp;“没怎么听你说过以前的事,怎么也不给我讲讲故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