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
这汉子穿着破旧的布衫,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手里抱着一个曲项琵琶,一边弹一边唱:
“无父无君无法纪,为非作歹有天庇。”
“幸得少侠借佛力,邪风一时偃旌旗。”
由于这陕北口音的说书声实在是太魔性了,沐天邈路过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那弹唱的汉子不见了。
顿时觉得有些诡异。
景阴冈上阴风阵阵,路旁有一家茶摊。
茶摊上摆放着几张桌椅,一个年轻的茶博士正靠在椅子上睡午觉。
沐天邈正想上前问路,但一看到对方在睡觉,也不好意思打扰。
礼貌起见,他走到茶摊前,扣了扣桌子道:“老板,来生意了。”
呼呼大睡的茶博士立马惊醒,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只见一男一女两位客人正朝他迈步走来,女子生得一副清冷的面容,眉眼如画,虽穿着一件肮脏褶皱的袍衫,却丝毫不显难看,反衬出一种仙子落凡尘的美。
至于男子,长相甚是英武,有贵人之相,只是衣着嘛,实在是不堪入目,上半身打着光膀子,下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兜裆内裤,若是走在城里的大街上,必被衙门逮起来,按当街耍流氓的罪责处理。
茶博士一看到两位客人前来,立马挤出一脸热情笑容凑上前来,点头哈腰道:“二位客官,想喝点啥?”
长歌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路过此地,想问个路。”
茶博士闻言,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沐天邈走上前去,笑道:“我们初来乍到,赶了一上午的路,有些肚饿口渴,给我们上两碗茶水,两碗素面。”
茶博士立即变了脸,十分欣喜点头:“好嘞,二位稍等。”说完便转身忙活着准备茶水去了。
沐天邈带着长歌,找了张桌子和两张板凳,各自坐了下来。
“江湖是人情世故,咱们刚才扰了人家的午休清静,若是不照顾一下人家的生意,人家能给我们好脸色看吗?”沐天邈解释道。
“说的也是。”长歌点头赞同,旋即眉头一皱:“不过咱们不是没钱了吗?一会儿怎么结账?”
“你看你,这记性,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不是找金庄主借过四十七两六钱三十九文么?”
沐天邈说着,伸手往后面一摸,掏出几两碎银子来。
长歌点了点头,先是一愣,然后大惊失色:“喂,你现在浑身上下就一条内裤,你到底是从哪掏出来的银子啊?”
沐天邈笑着解释:“别紧张,我内裤里有夹层,专门用来藏钱的。”
“谁会把钱藏在那种地方啊!”
“以防万一嘛,如果我遇上劫道的,至少还有个藏钱的地方,人家总不至于搜我的沟子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就没考虑过遇到采菊大盗的可能性么?”
“那我把内裤转个圈,让藏钱的夹层从后面移动到前面不就行了?”
沐天邈说完,长歌哑口无言。
另一头,茶博士端着盘子和茶水碗筷走了上来。
“二位客官,两碗凉茶,两碗素面,请慢用。”
把餐具一一摆放整齐后,茶博士用毛巾擦了擦汗,转身离开,跑到树荫底下乘凉去了。
长歌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素面,正要吃,却被沐天邈伸手拦住。
“先别吃,有问题。”
“怎么,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长歌心生警觉。
沐天邈凑过去,悄悄的说:“那茶博士,有点不太正常。”
“哪里不正常了?”
“你想啊。”沐天邈挺起胸膛,展示了一下自己一丝不挂的上半身,“像你这样的妙龄少女,和我这样的衣不蔽体的疑似有暴露癖的变态走在一起,那茶博士居然若无其事的接待了我们,难道这是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吗?”
“原来你也知道丢人啊!我看你能若无其事的只穿条内裤走在路上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坐在这里才是最不正常的吧喂!”
沐天邈笃定自己的猜想,端起桌上的茶碗,仔细嗅了嗅碗里的茶水,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味。
静静的茶水表面倒映出山岗的景色,阳光普照的苍翠树林,鸟儿在枝头唱歌,蝴蝶在花丛飞舞,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犹在眼前。
正当此时,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了一阵熟悉的三弦琵琶弹奏声,以及陕北说书人的弹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