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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晏柳身体哆嗦一下,回过神。他压根不记得顾白梨说了什么,结结巴巴说懂了懂了,连徒儿告辞都忘了说,逃命似的跑出去。
&esp;&esp;顾白梨不自觉摸了摸脸,是他方才太严肃,把晏柳吓到了么?
&esp;&esp;可平日他都是这样的啊。
&esp;&esp;晏柳抱着书,脚步慢下来,心脏仍跳的很快,脸也烫的要命,他蹲在地上,手捂着脸苦涩地想,若师尊知道了,肯定会讨厌他吧。
&esp;&esp;少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将手边草地揪秃了一小块。
&esp;&esp;还是先好好修行吧。
&esp;&esp;不能给师尊丢脸。
&esp;&esp;晏柳打定主意,撑着旁边的巨石站起身来,下一刻他脑中发晕,后退好几步才站定。
&esp;&esp;他睁开眼,眸色淡金,只一“瞬便恢复原来的颜色。
&esp;&esp;身着弟子服的少年偏了偏头,似在听谁说话。
&esp;&esp;万里之外,废弃的神宫中,逢霜找到了被囚的温枫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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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又来了。
&esp;&esp;温枫良厌烦地想。
&esp;&esp;这幻境知晓他怕什么,他被囚的这半个月里,看过很多个逢霜,每个逢霜最终都会死在他面前。
&esp;&esp;死法不一。
&esp;&esp;他见过大着肚子的逢霜,被人堵在墙角,被打到流产。雪很白,血很红,在逢霜身下晕开,晕出一大片让温枫良头晕目眩的红。
&esp;&esp;那个逢霜蜷着身子,死在大雪纷飞的除夕夜。被人拿一卷草席草草裹了,扔在乱葬岗。
&esp;&esp;他见过躺在床上的逢霜,肚子高耸,屋里没有昭戚,没有顾白梨,没有嬴绮,没有他,也没有稳婆。逢霜孤零零一个人。
&esp;&esp;逢霜咬着牙,忍着痛,艰难地想把孩子生下来。
&esp;&esp;这个逢霜也死了,连同未出世的孩子,死在人迹罕至的茅屋。无人敛尸。
&esp;&esp;他见过当乞儿的逢霜,被他看上了,强行要了逢霜身子,花言巧语惹逢霜动了心。他摩拳擦掌准备说服父亲同意他们的婚事,逢霜被奸人所害,在他生辰那日,怀着他的孩子,坠江,尸骨无存。
&esp;&esp;他见过当上仙尊的逢霜,被他废了修为,日夜折辱,以自爆的方式了结生命。
&esp;&esp;他见过抱着孩子的逢霜,逢霜笑着跟他说,你看安安多可爱,下一刻一把剑捅进逢霜体内,而握剑的人,是他。
&esp;&esp;他还见到前几世的逢霜,他们从他记忆中跳出来,又在他眼前死去。
&esp;&esp;上一刻还眉眼弯弯叫他名字,下一刻就只剩冰凉的身体和紧闭的双眼。
&esp;&esp;温枫良见过一个又一个逢霜,情绪从最初的伤心痛苦到现在的麻木。
&esp;&esp;其实也不算是麻木,他很清楚,他已在崩溃发疯的边缘了。
&esp;&esp;一次次重生,一次次目睹逢霜在他怀里断气,这是他心底最深最痛最不可触碰的伤口。
&esp;&esp;偏偏有人要撕开他的伤口,拿着刀肆意搅弄,要让这伤口血肉模糊,再撒上盐或者辣椒水,让他更加痛不欲生。
&esp;&esp;他闭上眼睛,无力地想,这次的逢霜又会是怎样的想法。
&esp;&esp;只是眼圈仍不由自主地红了。
&esp;&esp;即便知道都是假的,但……那些都是逢霜啊,是他的阿霜啊。
&esp;&esp;“温枫良?”
&esp;&esp;一声迟疑的,带着疑问的呼唤飘到耳中,温枫良身体轻轻一抖,连忙睁开眼。
&esp;&esp;那人背对着光,他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看到那人白衣胜雪,袖角衣边闪着光。
&esp;&esp;晃得他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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