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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当晚,逢霜哄睡安安,披上外衣前往观竹殿。
&esp;&esp;温枫良还没睡,浑身疼的他睡不着,坐不住,躺不了。他没多少力气,只好扶着墙慢吞吞在房间走动,止不住地想,逢霜把他带回青羽宫,是否代表逢霜愿意原谅他。
&esp;&esp;门被推开,他心心念念的人携着夜风走向他。他望着逢霜,从眉到眼到唇,到逢霜曾被他洞穿的左肩,再到逢霜握着剑的手。
&esp;&esp;逢霜要杀他。
&esp;&esp;温枫良平静地想。
&esp;&esp;阿霜也确实该杀他,尽管记忆不全,但他还记得,他被控制时的景象。
&esp;&esp;他没有换骨血时候的记忆,修为被封也感应不到妖骨妖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逢霜,舍不得闭上眼。
&esp;&esp;出乎意料的是,逢霜调转剑尖,将那把银白色的长剑送到他跟前。
&esp;&esp;“流月还你。”
&esp;&esp;温枫良下意识接住,剑身细长纤薄,似有月光流淌。
&esp;&esp;——逢霜曾经给他一把灵剑,名叫流月。
&esp;&esp;“你、你不杀我?”
&esp;&esp;“为何要杀你?”
&esp;&esp;温枫良喉结动了动,嗓音沙哑:“我和柳孤结了契,他是青雀云蝶。你若不杀我,我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esp;&esp;逢霜放下茶盏,朝温枫良伸出手。温枫良忙不迭丢下流月握住,一句手怎么这么凉还没出口,一股剧痛便沿着经脉蔓延开来。
&esp;&esp;温枫良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esp;&esp;逢霜语气仿若无波的古井:“你体内的妖骨妖血已经被换了,和柳孤的期也被解开,只需要废了你习的功法就行。”
&esp;&esp;温枫良听的不是很清楚,只隐约听到逢霜要废了他的功法。
&esp;&esp;功法被废是件极痛苦的事,温枫良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冷汗打湿里衣。
&esp;&esp;他缓了片刻,抬起头来,房门大开,夜风肆无忌惮闯进,又从窗户钻出。
&esp;&esp;房中空空荡荡,逢霜走了。
&esp;&esp;温枫良低声一笑,笑声越来越大。
&esp;&esp;一滴泪从他眼眶溢出,砸在他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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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日逢霜废了温枫良修为后,温枫良就没再见过逢霜。
&esp;&esp;殿门被逢霜设了结界,温枫良有伤在身,修为大跌,破不开结界。即便能破开,他也不敢破。
&esp;&esp;昭戚和顾白梨对温枫良不待见,嬴绮被昭戚支下山历练,整个观竹殿除却温枫良外,再找不出丝毫人气。
&esp;&esp;寂静得像坐坟茔。
&esp;&esp;温枫良吞了颗辟谷丹药,耳朵贴着那层冰凉的,薄薄的结界。
&esp;&esp;外头寂静无声,逢霜应该在陪安安,温枫良望着天空想,他被关在观竹殿好几天了,未曾听到安安半声哭泣。
&esp;&esp;他又后悔了。
&esp;&esp;若非他鬼迷心窍听那人胡言乱语,如今就不是他孤零零一个人待在观竹殿,而是和逢霜一同照顾安安。
&esp;&esp;安安,他和逢霜的孩子,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安安长什么样。
&esp;&esp;夜色深了,温枫良抱着腿坐在阶前。白天他爬墙往外看了眼,见到顾白梨行色匆匆从观竹殿前经过,似在寻找逢霜。
&esp;&esp;他修为恢复了些,若是给魔将传音问问情况倒不成问题。
&esp;&esp;传音的灵蝶将将成型,转眼又在他指尖消散。
&esp;&esp;他站起身,眼睛亮晶晶的,一腔情谊全藏在那声阿霜之中。
&esp;&esp;逢霜来的悄无声息,白衣在昏暗光线下仿佛一捧新雪,站在不远处沉默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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