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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任谁在祭拜生身父母的时候,被不信任的人打晕埋进棺材里,谁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esp;&esp;玉无影委屈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可以啊,你再说一次。但你知道吗?我每次看到你,我的这里——心——怦然如长河,奔流不息。我就是死,也要把心剖出来,看看是哪里出了毛病。”
&esp;&esp;云无渡想破口大骂。
&esp;&esp;玉无影桎住云无渡的手腕:“你对我这么好,可就是太容易死了一点。我要把你藏起来,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了,谁也闯不进来,谁也带不走你。”
&esp;&esp;云无渡狠狠甩开:“可我不想!我生来就是为了自己而活!我要报仇。万事万物,都越不过这点去。”
&esp;&esp;云无渡一把抓起夷山剑,从棺材里翻身跳出来。
&esp;&esp;墓穴极低,云无渡动作一大,撞到头顶,只能微微低头。
&esp;&esp;云无渡又想破口大骂了。
&esp;&esp;玉无影默默坐起身,他的眼珠子在黑暗中荧荧发着光,目不转睛看着云无渡,像一头蛰伏的凶兽,一旦不顺遂心意就会扑上来择取性命。
&esp;&esp;他本来是想拉住云无渡的,不管用哪些方法都行,他——玉无影,想留住谁,素来没有失败过。
&esp;&esp;但他刚一动,云无渡拔剑出鞘,夷山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金灿灿的剑光:“你要拦我?那就来一个你死我活,我倒要看着,是你强我强。”
&esp;&esp;玉无影抿了抿嘴,并没有动,云无渡摸索着墓葬壁,独自出去了。
&esp;&esp;等他走后,玉无影一个人坐在棺材里,曲着腿,呆呆看着黑暗中。
&esp;&esp;“陛下啊。”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来,玉无影眼珠子往旁边一转,一个佝偻的黑影朝他走过来,“奴才把天渡道君引出去了。”
&esp;&esp;“嗯。”玉无影轻轻应了一声,依旧是深思的模样。
&esp;&esp;那个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坐在他棺材下边。
&esp;&esp;“鹤子,你说,我下一次是不是应该也修一座望山台?”
&esp;&esp;鹤子深深叹气:“陛下啊,你是心悦天渡道君吗?”
&esp;&esp;“心悦?”
&esp;&esp;“是啊陛下。天下感情,有男女之情,亦有龙阳磨镜之好。”鹤子耐心地细细道来,“这天底下的情情爱爱,最难的是认清自己的心,道明自己的意。”
&esp;&esp;玉无影认真坐直了:“我怎么知道我的心?”
&esp;&esp;“陛下,你自己会知道的,情不知所起,生者可以生,死者可以死,这世间千千万万人,千千万万物,有谁对你来说是不同的,答案都在你心里。”
&esp;&esp;“我心里?”玉无影扒着棺材板,认真道,“鹤子,那我也心悦你啊。如果我要杀人,我一定不会杀你的。”
&esp;&esp;鹤子仰头“哈哈”爽朗笑了两声,摇头说:“不一样的陛下,老奴跟你,这是别的情情爱爱,你要的,是千万人只取一瓠,非他不可,怦然心动,神思久矣,这才是心悦,这才是心上人。”
&esp;&esp;玉无影呆呆愣了片刻,突然猛地一拍手:“吾心,虽千万人,也独向往矣。”
&esp;&esp;鹤子欣慰地点点头:“但是陛下啊,天底下的感情,总是要一往情深,双向奔赴。正如,即使漳河用金砖玉石修建了望山台,长公主也不会为他驻留一般,对心上人,要找对方法。”
&esp;&esp;玉无影提议:“埋起来?”
&esp;&esp;他有囤积癖好,如果点一盏灯,就会发现,这小小的墓室里,堆满了各种小玩意,各个壁坑里摆放着这种小动物骨头、树枝、石头,其中他最珍视的就是那一溜骷髅头——都是为他而死的人。
&esp;&esp;对他来说,珍视等于“收藏他们的骷髅”,怀念等于“佩带他们的骷髅”。
&esp;&esp;鹤子心知玉无影的这个毛病,但他对此无可奈何:“陛下啊,不是这样的。你疼爱小黑,你会把它埋进棺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