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所以她清楚,杨闻念说的没错,路明非走丢在了18岁之前。
无论在卡塞尔学院里他多么风光,在他自己眼里,他都是那个衰小孩。
衰小孩是没有未来的,因为他们被过去抓住了,像是在游泳的时候被水鬼抓住脚、一点点地溺进水里。
渐渐地,连挣扎都没有了。
天台顶重归安静,过了半晌,杨闻念忽然问,“你为什么要替他辩解呢?”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诺诺拒绝回答。
“因为你和他一样。你也走丢在了18岁以前,或者16岁以前,或者十几岁以前,具体什么年纪只有你自己知道。”杨闻念替她回答了,“你不是为他辩解,你是在为那个和路明非一样、迷失了的自己辩解。”
诺诺眉毛皱的很紧,“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和那个衰仔能一样吗?”
“那你为什么要拉我出来玩呢?今天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杨闻念看着诺诺,目光锋利如刀。
“我……”诺诺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止住,仿佛滑到嘴边的话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杨闻念的声音骤然变得平静下来,但一字一句却像个打字机一样钉在诺诺的心里。
“我查过,你是凯撒的第一个女朋友,但凯撒不是你的第一个男朋友。你在以前的生活中有过好几任男朋友,更多的是追求你但你没有直接拒绝的人。因为没有直接拒绝,所以很多男人锲而不舍地追求你,围着你转。”
诺诺眼睛闪了闪,似乎想要辩解,但最终眼帘还是垂了下去。
“你不是喜欢他们,你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包括凯撒。你只是……很没有安全感,你需要靠这些人的存在、才能确认自己的存在,他们对你的喜欢——让你觉得、你真真切切地活着。”杨闻念眯起眼盯着诺诺,声音缓慢但沉重。
“当你被他们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的时候,你才能觉得自己这个人是存在的。如果只有你自己,那你会觉得自己的存在很虚假,你会觉得没有东西可以证明陈墨瞳这个人是真实存在于世界上的。”
“就像一道数学证明题,要有【因为】,才能有【所以】。对于你来说,【因为】那些人注视着你、喜欢着你,【所以】你觉得自己活着。”
“而如果没有了【因为】,没有那些人围在你的身边,你就根本不会解这个证明题了。你只能在旁边写个‘解’,然后交一张空白卷,于是你觉得自己活着,但也死了。”
“你今天拉我出来,是想让我成为你那个长长的‘好友列表’中的一个。你希望我能围在你的身边,用我的存在,去证明你的存在。”
杨闻念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诺诺,“在凯撒面前你不会穿的这么居家,在路明非面前你会穿的更御姐一点。”
“但你今天是针织毛衣,外面套着卡其色的风衣,还专门让美发师做了个偏古式的发型,头发扎的那么高、垫的那么厚、编的那么贵气,还以为在拍古装言情剧呢。”
“你像个威风凛凛的猎人,美好的外貌是你的猎枪,你侦查了许久,换上了特制的子弹,我是这颗子弹专门对付的猎物。”
诺诺自始至终没有避让杨闻念的目光,平静地对视。她安静地听杨闻念说,仿佛罪人在审判席上听法官一项项数落罪名。
“说的好像……我是个玩弄男生感情的坏女孩一样。”
她轻轻笑,也不知道在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