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的骨头没有,因为圣骸很特殊,它不会污染我的骨头。所以我把我的躯干骨收集了起来,封存在这里。”
他把那块臂骨放在了架子上,调整好了位置,和躯干骨的肩骨贴紧,勉强能看出人样了,“这趟把我的左臂骨带回来了。”
他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那有些渗人的骨头架子,声音幽幽得,但并不吓人,“未来我还会再回来几次,带回来右臂骨、左腿骨、右腿骨……最后是头骨……”
苏晓樯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卧室里放骨头,还是自己的骨头,不会觉得怪吗?”
“因为这样能留个念想。”杨闻念怔怔地看着,“好像只要这几块骨头还在,我就还是个人。而不是被龙骨变成一条龙,或者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
苏晓樯本还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杨闻念对这种东西有着那么深的执念,但是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成为守墓人是他自己的选择,做出了选择,杨闻念也就做好了承担代价的准备。
但做好了准备并不意味着就心甘情愿地接受代价。
人们总是很固执地想要保留一些美好的东西,怀念也好,见证也罢,留下一点总比什么都没留下要强。
就像楚子航会把过去的记忆每天睡觉前重播一遍,回忆一遍那迈巴赫狂飙的雨夜,尽管这份回忆很痛苦;
就像凯撒的车库中间永远摆着那辆给十几岁孩子定制的哈雷摩托,尽管现在的他坐上去屁股都放不下。
尽管到了最后,我们也许会把这些美好的东西推上赌桌成为筹码,但还是会想要拼尽全力尽可能输得少一些。
我们总以为留下一些影子,就仿佛还能回到过去。
但其实我们都知道,过去,早就回不去了……
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所以苏晓樯眼睛转了转,指着那块骨头问,“肋骨上好像缺了一块,是怎么回事啊?”
躯干骨的后侧肋骨里,有一根明显从中间断了个口子。断口不大,只有一小节的样子,大概半个指肚大小,透过它能看到衣柜后壁粗糙的木质纹理。
“我把那一块掰了下来,做成了一条项链。”杨闻念说,“我把那条项链送给了我的一个朋友。”
“他叫顾文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