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事定性:“乱臣贼子必诛,决不可有漏网之鱼。但无论如何不可涉及公主。”
此等细节蔓儿自不敢多提。蔓儿深居宫中,且才受重用,不知柳伯瀚一家与赵月华夫妇二人早就断了联系。说者无心,赵月华一听,心下却明白此事定与柳仲暄无关。
赵月华稍稍放心些。
可为何曾后还是默许柳仲暄入狱?
赵月华疑心是有人趁机要诬陷她夫妇二人,先是柳仲暄再是她自己。赵氏宗亲死的可不少。
她怕了杜威的恶名。近来,以杜威为首的御史,弹劾百官、皇室宗亲,为定罪无所不用其极,还单建了一座监狱。但凡是涉嫌谋反,都是进此狱。有人说,趁早承认罪名尚且死得好受些,否则生不如死。能活着出来的,百无一二。
众人暗地里称此狱为“阎罗殿”,这些还是柳仲暄告知赵月华的。现在,是轮到他们了吗?
赵月华不再强求见曾后。她反复给自己吃颗定心丸,曾后向来心疼她,不会真的处置无辜的柳仲暄的。许是曾后一听是谋反,怒气上头,才下的旨。等曾后冷静下来,一切定无事。
过了两日,曾后仍不见赵月华,她还困于府中。
她的儿子柳怀瑾问她:“阿娘,阿耶怎么还没回来?”她抱着瑾儿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思来想去,她不想再坐以待毙。越想越怕曾后宁可错杀一千。毕竟两月前,曾后遇宦官行刺后,在朝野上下大兴告密之风,对谋反之事甚是敏感。
宦官行刺前,神色慌张,两位侍女察觉不对劲,拼死护驾,曾后并无大碍,受了些惊吓,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其中一位侍女正是蔓儿。曾后当日召赵月华入宫侍疾。
曾后怒不可遏:“弑君鸠母,好一个弑君鸠母。赵家的一些老顽固都想杀了我,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谁家的天下。”
赵月华安静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她也姓赵,两位兄长或许糊涂或许无能,但是不应该是天命所归吗?可她的大兄赵崇衍被贬出京师,二兄赵崇苻贵为皇帝却形同傀儡。
她想了许久,没有表露心迹,而是告诫自己不要多生是非。她的母亲自会妥善处理好一切。她只需要当一个孝顺的女儿。
可现在,曾后几日不见她,恐惧蔓延到周身。她怕柳仲暄真得有闪失,她必须要见到曾后,得到她的承诺,才能安心。
赵月华铁了心要闯出去,对守门士兵斩钉截铁地说:“要么杀了我,去太后面前讨赏,否则就让开,一切后果本公主承担。”
她身边的侍从被两日来的监视吓破了胆,同士兵一起下跪,求她三思。
僵持之际,蔓儿来了,带来柳仲暄的死讯。
“柳仲暄畏罪自刎,死在狱中。”
赵月华脑中发晕,实在说不出话来,身子发抖,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吼道:“你怎敢诅咒驸马?让开,我要见母亲,我要见驸马。”
蔓儿拦住了赵月华:“太后下令不见公主,请公主保重身体。”
赵月华盯着蔓儿,不敢置信地问:“难道她要永远不见我吗?还是她宁愿见到一具尸体?”
众人随蔓儿再度跪下,劝道:“公主慎言。”
府中侍从连两岁孩子都看不住,她的儿子柳怀瑾从房里闯出来,吵着要见赵月华:“阿娘,阿耶呢?瑾儿怕。”
赵月华这几日寝食难安,郁结于心,刚刚情绪波动过大,再无力气与蔓儿对峙,缓缓蹲下身子,抱着瑾儿,泣声道:“别怕,瑾儿。阿娘在,阿娘在。”
赵月华心想她的阿娘为何不在?
柳仲暄不会抛下他们母子的。金吾卫入府抓走柳仲暄时,他临危不惧,反过来安慰她:“树正何愁月影斜,我一定无事,你和瑾儿安心等我回来。月娘,你千万保重身体。”
极有可能是曾后默许处死柳仲暄。
赵月华想到这点,头晕目眩,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倒前她只记得是蔓儿拥了上来。
等她醒来,已经被挪到床上,瑾儿在床边趴着,哭得睡着了,可怜的小脸儿上还挂着泪珠。
蔓儿还在。
“驸马尸身呢?我要为他下葬。”赵月华想到柳仲暄已死,又泣不成声。
“乱臣贼子罪名已定,尸身应当丢入乱葬岗。”蔓儿有些不忍,又劝:“公主,人死如灯灭,更要紧的应当是您自己和孩子。”
闻言,赵月华看向蔓儿,此时房中除熟睡的瑾儿,再无他人。
她犹豫片刻,问出藏于心底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