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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她吃这东西的心境也不同了。
赵月华命侍女沉香收下后,向英儿郑重地道谢。只有赵月华和英儿知道,这句谢是为英儿暗地里主动向赵月华透露曾媓的近况。
赵月华第一次遇见英儿时,赵月华只有七岁,英儿还是御花园里一个平平无奇的扫地宫女。
英儿的小妹身染重病,家里已经来信没银两救治,再这样下去只能等死。英儿的父母年迈,若非家境贫寒也舍不得她入宫侍候,为了小妹已经搭进去所有的银两了,但还不够。英儿就这一个妹妹,她心急如焚,可人微言轻,她也不知如何求人帮忙,急得暗自垂泪。
彼时还贪玩的赵月华在宫里四处晃荡着,瞧见英儿躲在角落里哭,主动询问她原因,英儿才敢告诉赵月华来龙去脉。
赵月华赶紧回宫,私下给了英儿足够的银两,她的小妹得以用上好的药材养着,病情慢慢好转。
这么多年,英儿虽沉默寡言,但一直尽心尽力做事。
曾媓在御花园赏花,被宦官钻了空子得了刺杀的机会,是英儿先看到宦官举止有异,惊呼一声,她和蔓儿下意识双双挡在曾媓面前。
英儿同蔓儿都因护驾有功受曾媓重用。蔓儿因其才能做了女官,英儿嘴笨但胜在心细谨慎,就留在曾媓身边做贴身侍女。
柳仲暄入狱,事发突然,英儿无法知会赵月华一声,让她有个准备。这一年,她见赵月华一路走来,颇为心疼,更觉愧疚,处处为赵月华着想,悄悄漏了不少消息给她,让她得以对蔓儿和曾至信有了更多了解。
同蔓儿聊过后,赵月华便开始着手处理曾至信。他的确荒唐,时间一久,难免真的对蔓儿下手。
曾至信,虽是曾媓的男宠出身,但为她做了不少事。宣讲佛经和主持修建通天楼,为曾媓的上位造势。可不止他可以做事,有的是人比他牺牲更多,有的是人比他做得更多。他样貌倒有几分可取之处,浓眉大眼,棱角分明,身强体壮,可比他好看的有的是。
不可否认的是,曾媓对他太过宠信。殴打百官、欺压百姓,对同样想亲近曾媓的人喊打喊杀,闹到曾媓面前,她都轻轻放过了。
这般想来,他二人的关系,赵月华鲜少看见君臣,反而看见了夫妇。
他们之间有夫君对夫人的占有,夫人对丈君的纵容。
英儿提到:“陛下本来处理朝政在气头上,可见到曾至信,陛下周身平和下来,同曾至信有说有笑的,陛下的脸上有种光彩,英儿也说不清的光彩,只是看了都觉得暖洋洋的,是幸福的滋味。”
赵月华没亲眼见过曾媓与曾至信亲密的场景,可她见过曾媓与先帝在一起的场景。
自赵月华有记忆起,曾媓与先帝总是如胶似漆,如影随形。即使有“第一美人”之称的罗氏女也只得过先帝一时的宠爱,不过三月,罗氏香消玉殒,死于深宫,来如风雨,去似微尘,先帝再未提起过她。
曾媓,她的母亲同她父亲在一起时的光彩是否和英儿提过的如出一辙?曾几何时,她同柳仲暄不也应当常常有这种光彩吗?
越往深处想,她想要毁了曾至信的念头尤为强烈。她扪心自问,即使曾至信不是个恶人,是个大善人,她依旧想毁了他。
实际上,曾至信的恶、曾至信的蠢是助她毁了他的手段罢了。她更想看看曾至信的死会给曾媓带去什么?这样,她就可以看到她自己在失去柳仲暄时是何等的难受。
曾至信的功过可以是一念之差。所谓模糊了君臣关系,却怎么也撇不开这层关系。
赵月华这些日,自认为足够了解她的母亲。曾媓权力稳固,情人的打闹就是男女情趣,不必小题大做。一旦感觉权力动摇,牺牲一切也要压住权力失去的恐惧。
那权力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
赵月华不断告诉自己,很重要。曾媓失去权力的恐惧估摸着比她护不了所爱之人的恐惧还要重。她受不了孩子的失去,强硬如曾媓受不了失去权力,她能理解。
她不断告诫自己,应该好好向她的母亲学习,学习如何当一个皇帝。
曾至信一直以住持身份居住在万年寺。通常曾媓召唤,他才能以诵经名义到宫中。直至今日,曾至信即使因功被封为郑国公,也习惯住在万年寺。
曾至信身边竟是些趋炎附势、愚不可及之人,极怕曾至信失了曾媓的宠爱,再无好处分给他们。
曾至信与他们常去兰徽名下的酒楼吃喝玩乐,赵月华便麻烦兰徽寻人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