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康熙这边,自从大儿子赌气搬去了毓庆宫,乾清宫的偏殿就空了下来,没了往日的热闹,乾清宫的气氛便多了几分肃穆。
梁九功小心翼翼换上热茶,看了眼书房里的落地钟,轻声提醒道:“万岁爷,这会已经一个时辰了,您不如起来活动活动。”
康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个老东西,人都走了还巴巴守着这些做什么。”
梁九功憨笑道:“阿哥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奴才,隔上一个时辰便提醒您起身活动,阿哥爷这般孝顺,都是万岁爷教的好。”
康熙弯了弯嘴角,显然很受用这些话,他端起茶喝了一口,随后慢悠悠起身在书房转起了圈。
梁九功低下头掩住嘴角的笑意,也就大阿哥和太子殿下能劝动这位帝王,也不知后宫那些人是怎么想的,竟敢挑拨天家父子关系。
“听说前两日小宝去了御花园的竹林?没冻着吧?”康熙略带低沉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梁九功心中微惊,“太子殿下路过将大阿哥带回了毓庆宫,喝了姜汤又在炕上暖着,并未请太医。”
提起太子,康熙眉眼间多了几分满意,“保成这孩子稳重些,倒比小宝更像哥哥。”
梁九功打趣道:“这可不能被大阿哥听见,大阿哥最喜欢让太子殿下叫他哥哥。”
“什么话不能让我听见。”梁九功话音刚落,胤祈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粗鲁地扯开身上的大氅扔在椅子上。
梁九功招叫来个小太监收拾,又捧上杯参汤,“大阿哥暖暖身子。”
胤祈老远就闻见了一股药味,撇过头不肯去接,“梁公公拿远些,熏着我了。”
康熙见状心疼起来了,这孩子还不会吃饭就开始喝药,一喝就是好几年,“去换碗蜜水来。”
“你今儿怎么想着来朕的乾清宫了?”
胤祈撇嘴,“汗阿玛偏心,今年各地的贡品都送到保成那了,我怎么什么也没见着?”
胤祈抱着康熙的胳膊撒娇,细说胤礽那都有些什么好东西,越往下听,一旁梁九功的脑袋垂得更低。
“半人高的红珊瑚?琉璃炕屏?犀角?象牙?”康熙眼底的冷意更甚。
临近年关,各地的贡品都陆续进了宫,内务府更是早早把册子递了上来,是以有什么东西康熙心中有数,这突然又冒出来的‘贡品’,看了内务府也藏了奸。
胤祈巴巴说了一长串,正口干舌燥,梁九功适时递上蜜水。
“汗阿玛你怎么不说话?我就知道你偏宠保成,红珊瑚我都没见过,你只送了保成一人。”胤祈气得直跺脚,要不是他闲来无事去保成的库房玩,哪知道里面有这些个好东西。
梁九功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中忍不住道,小祖宗诶,别说您没见过,估计就连万岁爷也没见着这珊瑚的影。
康熙脸色变了又变,当即锁定了一人,又碍于胤礽的脸面,才忍住没发火,发落了那人跟打胤礽脸有什么区别。
“大阿哥,您的东西都在西暖阁里放着,万岁爷一早就吩咐奴才备下了。”梁九功忙领着胤祈望偏殿去。
满屋的东西喜得胤祈合不拢嘴,忙找了几个小太监,趁着康熙还未反应过来,抬着箱子回毓庆宫去。
胤祈窝在步撵上,怀里抱了个手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住的张望,冬日里的紫禁城别有一番风味,红墙白雪,墙头上悄悄探出几朵梅花。
“哟!哪来的小娘子?”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胤祈抬眼望去,步撵前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小少年,打头的是个英气勃发的小少年,正目露凶光地盯着他。
胤祈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拉长调子,“这就是你对兄长该说的话?还是说你额娘没教过你规矩?见着兄长不问好便罢了,还出言无状,小心我告汗阿玛!”
“你!”胤禔险些咬碎后槽牙,他当了十多年的皇长子,偏这人一回宫就要抢走自己的皇长子之位,如今还对自己额娘无礼。
“我额娘也是你庶母,你此番对庶母无礼,也不怕传到汗阿玛耳里?”
胤祈扯了扯身上的大氅,盖住被风吹得有些冷的小脸,对胤禔的质问回答的显得十分漫不经心,“知道就知道了呗,难不成汗阿玛还会打骂我不成?”
听到胤祈这番话,胤禔一股怒火涌上心头,黑亮的眸子似要喷出火来,“胤祈,你莫要太嚣张!”
“大哥!”胤禛拱手行礼,打断了盛怒中的胤禔,“我们刚从演武场回来,这会准备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