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望着何立轩越走越远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
直等那身影再也看不见,她才转身回屋。
结果一进门就听到沈伯伯在跟宁宁姐说:“我觉得小何说的对,书只有充分利用起来才最有价值。所以我准备整理一下,把有副本的,还有学生们可以学习的整理出来,捐给校图书馆。”
拾月脚下一顿,这不是她正准备劝说沈伯伯的话吗?
何立轩竟然提前替她说了。
他是怎么了解到她的心思的?
拾月心里更难言了。
她走进了屋。
看到她,沈元白也没有停止话题。
他一边开始把书从箱子里往外拿,一边道:“这些当初为了成立农学院从各种渠道找来的书也送给院里吧,他们拿着比我拿着更有价值。”
之前一直念叨书多的沈宁宁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心疼了。
她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过来拿起一本翻了翻,然后说:“这些书都是当初咱家花钱托关系买的。
我记得那时候为了充盈农学院的教材库,你把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能求的人都求了,费尽了心思。”
她拿起边上放着的一个手写本,继续说:“就为了翻译这个德语版的《农业手册》,你把妈的金镯子都给卖了。
这些都要捐啊?爸,这些当初农学院那边不是都留了副本,他们还找人抄过吗?”
沈元白苦笑了下,说:“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再说当时建设农学院的时候也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出力,每一个人都花费了心思。那是大家群策群力才建起来的,不要说这些牢骚话。”
他说罢用手在挤得满满当当的客厅比划了一下:“留着放哪儿?我总得先留最重要的。”
沈宁宁沉默了。
她知道爸爸说的最重要的是当年他老师临出国前留下的一批古籍。
那些是老师家里世代积攒下来的,其中有很多珍品。
这些书都必须好好保存。
可现在,他们家连放的地方都没有了,其他的更加没法保证。
想到这儿,沈宁宁心里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
却也无可奈何。
拾月看了看忽然沉默下来的父女俩,忍不住试探地问:“伯伯,宁宁姐,那些农业方面的书能给我一些吗?还有,要是这些书没有地方放,你们要不要考虑放到我家?”
父女二人全都愣住了。
看出有戏,拾月连忙说出自己的想法。
“沈伯伯你们没有去过我家,我家的院子很大。又是在靠近后山的地方,离大队其他人家很远。
我可以专门腾出一间屋子来放这些书,平时也会好好保管它们。等哪一天你们需要了,可以随时去取,我保证会把它们照顾的好好的。”
不得不说,拾月的建议让沈元白心动了。
可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距离太远了,实在不方便。”
“再不方便也比没地方放方便。”沈宁宁不赞成父亲的说法。
她快速地思索了下,说:“我明天坐车去找我哥去,让他跟营里借辆车,然后我和我哥一起送拾月回家。
这样既把书送过去了,也给拾月壮个牌面!让那些人知道,就算是我拾叔叔去世了,拾月也不是没人管的。
有你,有我吕叔,曹叔他们,没人能欺负我们拾月!”
原本还嫌太过于大张旗鼓的沈元白听了女儿这话顿时点了头。
他说:“行!你明天一早就去。走之前把布票,工业票那些整整都给拾月,让拾月自己出去买东西。
原本这应该是你和你妈陪拾月去的,可这不是特殊情况嘛,让拾月自己去。
好好买几身衣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让那些人知道咱家里有人呢!”
“嗯,再去买双棉鞋。我记得百货大楼新上了一种灯芯绒面的棉鞋,又好看又厚实。”
父女二人越说越兴奋,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想起要征求一下拾月的意见。
拾月反对的话都到了嘴边,可压根没有机会说出来。
宁宁姐提的曹叔和吕叔拾月知道,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过。
他们和沈伯伯一样,都和父亲有生死之交。
关于他们的友谊,爸爸以前和拾月说过不止一次。
简单来说就是这三位叔伯在解放前都是地下工作者。
他们在一次开会的时候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