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楚娘子进城这么多天,确实没有跟咱们要过多少钱,却是发了好多钱,你说她是不是憨?哪有把银子往外扔的道理。”右边的回道。
这时柳京华和护卫全都皱起了眉,而这时柳京华前面的一个老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们这些下三赖狗娘养的玩意儿,对咱们百姓这么好,你们反倒不领情,还对楚娘子无礼。”
左面桌的两人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对,都红了脸,这个楚娘子比以前的所有县令都好,自己一家其实也受了益,自己之前跟张家借过印子钱,楚舒按照账本借条,连本带利的全部退还了给自己,要不也不会出来打个牙祭,忙把碗里的云吞吃完,向老丈拱了拱手,红着脸离开了。
可能是还是没有骂过瘾,老丈又站起来,大声说着:“楚娘子虽然是一介妇人,但是她比男人都讲信用,处事也公道,还给我们免了所有的税,还给了活计,她就是活菩萨,没有楚娘子我这小老儿一家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她救了我们全家,你们要是谁敢对她无礼,那小老儿就要跟你拼命。”显然这也是一个矿工的家属。
看了看周围人没有人再说什么反驳话,都是点头同意的,老丈就气咻咻的坐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柳京华听着,呼出了一口气,得意一笑,看着护卫也已经吃完了,就带着众人离开,继续开始下一条街的登记。
而裴少宣这边却是遇到了麻烦,他刚走到一户破旧的院落,表明身份,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但是裴少宣可以看到腐朽的大门之后有一个纤瘦的人影,“娘子不用怕,只是重新登一下户贴,要不娘子在里面说也是无碍的。”
过了片刻只听里面的人影,颤颤巍巍声若蚊蝇的答应了下来。裴少宣端起册子,询问“这户院落的户主叫什么名字?”
“孙光祖。”年轻的女子小声的回答。“光是光明的光吗?祖是祖辈的祖吗?”裴少宣接着追问。半天没有听到女子的回答,也明白他们多数是不识字的。“可否将家里的户贴拿来,借在下一观?”
这时还不等女子回话,只听一个粗哑像是刚睡醒的男子声音从门内响起“你在干什么?你在跟谁说话?你个下贱坯子,荡妇,我不是不让你跟别的男人说话吗?怎么?你还想跟着他走?”
裴少宣只听到男子的捶打声,拖拽声,还有女子的求饶声与尖叫声,他连忙解释自己是来登记户口的,但是没有人在意,旁边的邻居也围绕过来,跟裴少宣说男子经常打她,但是这是家事,别人管不了,他们也劝过,可是这个孙光祖脾气特别暴躁,你越说他越打的狠。
裴少宣怒道:“放肆,这个刁民,别人管不得,我今天就是管得了,给我把门砸开。”
两个护卫上前直接踹向了破旧的大门,没踹两下,大门轰然倒地,掀起一片尘土,此时孙光祖已经把妻子拖拽到了屋门口,想要把妻子关起来,每次打完她都再饿她几天,过几天出来后就会更加听话。
这时大门被踹倒,吓了孙光祖一跳,但是他并不是服软的人,直接拿着院里的斧头,边骂边冲过去,平时他这么一吓,人们都会吓得离开,护卫们看他这架势,直接抽出手里的配刀,合围起了孙光祖。
在孙光祖砍下一斧之后,前面的护卫向右一转身,右边的护卫直接砍向他的手腕,并没有下重手,口子并不深,但是很长,孙光祖只觉手腕一痛“啊”的一声扔下了斧头,这时孙光祖的眼中终于有了畏惧,终于想起了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裴少宣怒气冲冲的站到他面前,“遵楚娘子之命,前来重新登记户贴,可需要我解释哪个楚娘子吗?”
说着再也不理他,看向躺在地上的年轻妇人,招呼手下把人抬到卧房,让大夫前去医治,这边孙光祖听到楚娘子顿时心生害怕,但是又想到打的是自己的婆娘,又开始叫嚣,“这是我们自家事,关楚娘子何事?就是告到衙门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裴少宣顿时哑口无言,因为他熟读律法,现有的律法确实没有,要是以前自己必须让护卫收拾他一顿,自古高门大户是不在意这些升斗小民。
但是他观楚舒的作派,就是杀一个县令都是在众人面前宣判他的罪行,现在自己一行也确实还没有站稳脚跟,要是没有道理随意欺辱,唯恐激起百姓的反抗之心,现在双方其实都在找着平衡。
可是这男子的做派太过,娘子却是眼里揉不了沙子,最讨厌欺负妇孺的人,那就先带回去让娘子评判,冷笑道:“别的县太爷可能管不了,楚娘子却是管得,带走,回去禀告娘子,由娘子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