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春禾拍拍屁股走人,江加福还蹲在原地一口酒一口肉,远远地看着,好像一条狗。
&esp;&esp;他之所以不喝酒是因为要留着点肚子去二爷那喝,今天冬至,二爷肯定也要吃饺子。
&esp;&esp;到了二爷家,却不见二爷人影,屋子里冷冰冰的,像是好久都没人来过。
&esp;&esp;奇怪,二爷这会能去哪儿?周春禾嘀咕道,把路上随手拽下的一根狗尾巴草嚼在嘴里,朝田地走去。
&esp;&esp;可是二爷也不在那,周春禾顺道喝了口那山脚泉眼的水,还是觉得这一眼水喝着顺口。
&esp;&esp;二爷能去哪儿?周春禾站在田埂上,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他看着天边的晚霞,冷风吹起来了,他呆不住了,朝家里走去。
&esp;&esp;在这个祭祖团圆的日子里,二爷的老友徐家包子铺的徐昌晋去见了祖宗,二爷送他去了。
&esp;&esp;白发人送白发人,二爷流不出泪,听着子孙们哀嚎的哭声,他本不年轻的心又像是被人挖去了一角,从此老徐家的包子又多了一种味道——思而不见。
&esp;&esp;天上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但是那乌云过去一片又过去一片,终究不见雨落,二爷回来的时候,腰都驼了,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esp;&esp;临走前,小徐拉着二爷的手,呜呜咽咽,眼泪擦了又掉,掉了又擦,二爷看看天色,“不早了,碎娃,你有话就说。”他老了,不喜欢走夜路,怕走着走着也去见了祖宗。
&esp;&esp;不是不想念,是人间更可爱。
&esp;&esp;小徐这才开口说道,“二爷,我此后没有爹了,再也没有了。”断断续续地哭着,像个老孩子。
&esp;&esp;二爷张了张嘴,心想我也没爹了,好多年了。末了,还是拍了拍小徐的手,说道,“把包子铺好好经营下去,你爹在人间就还有个念想。”
&esp;&esp;“我爹临走的时候还提起你,说以后你来吃包子一定不能收钱,如果你不来,就让我们送到家里去。”
&esp;&esp;二爷一声长叹,“这老头,我很快也就去和他见面了,还能吃几个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