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来见朕。”赵景一声令下,声音低沉而威严。
“是!”潘美恭敬地领命,旋即转身退出大帐。
没过多久,潘美又折返回来,身后紧跟着两名士兵。他们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北汉军人,正是刘延朗。
赵景坐在靠椅上,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刘延朗,只见对方生得一副浓眉大眼,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显然是个精神抖擞的年轻小伙子。
尽管身上被绳索捆绑得紧紧的,尽管以俘虏的身份被留在宋军大营中,刘延朗却没有丝毫的怯懦或畏惧,反而高傲地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了倔强和不屈。
“在你面前的正是我大宋皇帝陛下,小小庶子还不赶紧跪下!”
潘美语气严厉地喝斥,然而,刘延朗却置若罔闻,不仅不听从命令,反而发出轻蔑的冷哼,并将头扭到一边,以此表示对潘美以及对赵景的不屑一顾。
见他如此骄横无礼,潘美皱起眉头,眼中尽显不悦。
他向士兵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动手“帮”刘延朗下跪。
于是,两个士兵开始用力按压刘延朗的肩膀,试图让他屈服。
然而刘延朗却是个硬骨头,他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抵抗着士兵的压力。无论士兵如何使劲往下按,甚至用脚踢打他的膝窝,他都坚决不肯跪地求饶。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的时候,赵景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算了,不想跪就不跪吧。”
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对于刘延朗的反抗并不带有什么恼怒。
听到这句话,刘延昭的脸上露出微微讶异,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确定赵景不是在说笑之后,刘延朗气势陡然上升,肩膀一拐便甩开了士兵的桎梏。
先让两位士兵出去,赵景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就是刘继业的儿子?”
“是又如何?”
清脆的声音,却夹带一股子冲劲儿。
“你别妄想着用我的命逼迫我爹投降,那是不可能的!”
赵景使出小熊摊手,转头询问旁边的潘美:“朕有说过要拿他去要挟刘继业吗?”
“庶子妄语而已,陛下不必理会。”
潘美轻巧的答复却叫刘延朗感觉不痛快,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指自己没分量,连做人质的资格都不够吗?
“潘卿,你这么说可就太伤他了,任何人都是有其存在价值的!”
赵景这番说辞传入耳中,刘延朗才愿意拿正眼瞧他。
“大宋皇帝,我有一问,不知可讲否?”
“你问吧。”
“既然不打算拿我当人质,直接斩首不就是了,又何必将我活捉?白白浪费口粮。”
闻言,赵景哼笑:“你这小子,还挺替朕着想的。放心吧,朕家大业大,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端碗饮罢一口茶水润润喉咙,赵景自顾自的诉说:“自周太祖建立大周开始,周汉两国便是世仇,双方你来我往,互相挞伐,这当中无数豪杰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世宗继位后,两国较量日益严重,朕也曾随周世宗、我朝太祖陛下数次来到太原城下,那个时候便是你父亲刘继业率军数次顽强抵挡我军兵锋,才使得此城没有被攻破。
这么算起来朕与你父也算旧识,只不过他未必记得朕就是了…
如今先皇等人皆已不在,率众伐汉的人变成了朕,而你父依旧是太原城头的抵抗者,冥冥之中什么都变了,却又像什么都没变。”
刘延朗听的入神,仿佛能从话语中想象到昔日的场景。
只是他还不明白赵景为何要跟自己讲这些事情。
“可能是因为朕特别敬佩你父亲吧,所以在他儿子面前就不免想要多说两句。”
赵景的坦诚让刘延昭更为不解,此刻他率军来攻城,而自己父亲就站在他的对立面阻挠抵抗,他不心生怨恨已是奇迹,怎的还有敬佩之意?
“年轻人,你这可是偏见。”
赵煚语重心长的说教几句:“齐桓公、宋襄公、楚成王、秦穆公与公子重耳皆不属同国,在重耳被其父晋献公以及其弟晋惠公追杀,在卫、齐、曹、郑诸国国君皆不愿收留之际,四位国君却愿意赠其车马、钱帛、美人,帮其安身立命。
太祖武皇帝曹操与汉将关羽亦不同国,但华容道之事迹,约法三章之过往不照样的千年美名传?谁人拿此事前来批判二者功过?
朕对于你父的态度,与以上几者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