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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奶奶和你爸妈彼此之间应该没什么矛盾吧。”
&esp;&esp;苏溪远望那旋转楼梯的尽头,只觉得这世界是离她的认知非常遥远的。
&esp;&esp;“的确,他们每个人都只要求自己,不要求别人,谁有理听谁的,没有长辈权威这件事。”
&esp;&esp;他缓声道。
&esp;&esp;“那你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父母在展示权威的时候都是相似的?”
&esp;&esp;想要为孩子安排一切,想要插手一切,不允许听到“不”字,苏溪家庭关系淡漠反倒没有这样的烦恼,但是她的很多朋友,不管一个人能飞多远,风筝的线永远还是在家人手中。
&esp;&esp;这是她所无法理解的地方,但是作为旁观者仍旧感到窒息。
&esp;&esp;略微思忖过后,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esp;&esp;“我不一定能揣测出来,但是很多反常和偏激的行为,有时候是一个人不自信的表现,如果人人能坚守立场,为什么会拿出辈分权威压人呢?是不是侧面也说明,他们确实束手无策,才只能这么做。”
&esp;&esp;苏溪内心受到一些陌生的触动,她侧头注视着杜修延侧脸,忽而一笑。
&esp;&esp;“有时候我感觉你就像是我的反面,好像弥补了我心里最欠缺的那一块,这里被补全了。”
&esp;&esp;苏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郑重地说道。
&esp;&esp;杜修延看向她虔诚的双眼,反而心里被这双感激的眼眸戳痛了。
&esp;&esp;因为他总能从这双眼睛看到满满的不配得感。
&esp;&esp;他伸出手,悬在空中,目光灼热地盯着苏溪,像是想思考手应该在何处落下。
&esp;&esp;“你也要坚信的是,你得到的一切不是因为你幸运,而是因为这是你应得的。”
&esp;&esp;苏溪在他深切的目光下,心中一紧,好像自己心里隐藏的脆弱无所遁形,她眼睫一闪,眼中带着微光:
&esp;&esp;“可我从不认为我得到什么是理所当然的。”
&esp;&esp;如果将所有可贵的人和事当做理所当然,上天会不会收回对她的福泽,没有得到过很多爱的人,总是患得患失,每一步都像过独木桥一样谨慎。
&esp;&esp;杜修延的手在半空停顿了很久,最终落下,放在她的头顶,摩挲着她的头发。
&esp;&esp;当他的手放在自己头顶的那一刻,苏溪浑身才松懈下来,她从前让自己神情从容淡定,可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自己在他的轻抚下可以达到一种下意识的安静。
&esp;&esp;她无法做到像六月一样,毫无顾忌地对这种轻抚表现出直白的激动和开心,她的心在重压之下,又蠢蠢欲动,在一遍遍地告诉她,她想成为那无忧无虑的猫,可以直接去表达内心的高兴和伤心,毫无警惕心地蹭着他的手。
&esp;&esp; 做吧
&esp;&esp;十二月底的南城, 虽不下雪,但是空气湿冷。
&esp;&esp;清晨苏溪先一步起来,推开窗户之前, 窗户内凝结了细密水珠, 轻轻呵气, 呼出的气成了白雾,让窗外的景象落入一片朦胧空茫中。
&esp;&esp;苏溪推开窗户, 发现楼下院子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对话声,清晨的对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气湿润的原因, 总觉得听起来没有平时那么真切了。
&esp;&esp;“早上好啊奶奶。”
&esp;&esp;苏溪视线下澈,第一眼就看到屋檐下的茶桌前, 一个白发老人正品着冒着热气的香茗,双膝上盖着一块毯子保暖, 便开口问好。
&esp;&esp;院子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加起来能有十好几个,每人各司其职,将开败的花清理掉, 修建残枝, 移栽耐寒的灌木品种。
&esp;&esp;苏溪很感慨老人家的精神头,才六点过, 杨愉婉却早已穿戴整齐开始喝茶,显然她的一天开始得比很多人都早。
&esp;&esp;杨愉婉的听力有些减退, 苏溪又提高音量重复了一声,楼下的老人才开始有了反应,